三日之后,收拾好行李的余雪,跟公孙倾站在医馆的门口跟李诗诗告别。

  她最终还是决定了要离开,即使李诗诗再三挽留,余雪仍不改当初的决定。

  公孙倾早已为余雪做好了打算,早在余雪决定要离开的那天,公孙倾便派人去给独留道人送信,还将余雪认作自己的妹妹,并调遣暗卫保护余雪一路南下。

  而此时的两个孩子得知余雪要离开的事情,早已哭成了泪人。

  纷纷抓着余雪的手不想让她离开。

  余雪也是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安慰她们,说是自己到了那就会写信回来。

  还承诺自己学成之后一定还会回来。

  临行前,余雪将亲手制成的驱蚊香囊交给李诗诗作为临别的礼物。

  李诗诗拿着余雪亲手制成的香囊再也忍不住悲伤,抱着余雪泪流满面:“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这一路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回来。”

  “好。”余雪紧紧的抱着李诗诗,声音哽咽的回答着。

  随后李诗诗掏出一块手帕,放在余雪手上。

  余雪打开一看,在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一朵梅花,而在它的旁边还绣着“雪”字,同样是歪歪扭扭。

  “这是姐姐亲手绣的?”余雪有些惊讶。

  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后道:“我也不会做这些精巧活儿,但总想着送你些什么好给你留点念想,让你时时记得家里还有我们在。”

  “嗯!”余雪用力的点点头,眼泪瞬间从脸颊上滚落。

  李诗诗伸手轻轻将余雪鬓边的碎发别再她耳后说道:“你向来成熟隐忍,但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这帕子上的花是我之前想起的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这梅花同你一样都是坚强且勇敢的。祝你一路顺风,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姐姐……”余雪再也忍不住哭声,紧紧攥着帕子,伸手抱住李诗诗。

  不远处,车夫催促余雪赶紧上车。

  李诗诗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余雪,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好多话。

  余雪上了马车,一边擦着泪一边冲着李诗诗挥手告别。

  公孙倾站在李诗诗身边,看着她们二人依依惜别。

  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李诗诗的身上,半晌没动。

  李诗诗送余雪坐上马车,回头的时候正好与公孙倾的眼神撞在一起。

  公孙倾的眼眸深邃,李诗诗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像是被他吸走了。

  随后她赶紧转移目光,伸手将怀中的发簪拿了出来,递给公孙倾。

  公孙倾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一枚用木头做的发簪。

  样式很是简朴,只在钗头处用一块玉石镶嵌着。

  不过瞧着这做工有些粗糙,像是手工打磨的。

  他拿着发簪有些惊讶的看着李诗诗问道:“这是给我的?”

  李诗诗点点头:“是的,送你临别的礼物,虽然跟你相处时间不算长,但我们也算是共同经历了生死,之前欠你一枚发簪,但是这枚发簪却比不上你那日赠我的那枚昂贵……”

  李诗诗话还没说话就被公孙倾开口打断:“你这枚,千金不换!”

  说完,他将头上插着的簪子拔了下来,将李诗诗送给他的木头簪子带上。

  “如何?”他笑着问。

  “很帅!”李诗诗笑得见牙不见眼。

  其实公孙倾多想在临别的时候抱抱李诗诗,但此刻的他却无法这样做。

  他想让李诗诗跟着他一起离开,但他更知道李诗诗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有孩子,有她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而自己却无权干涉。

  只能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马车缓缓启动,公孙倾也上了马。

  他手握长鞭,目光却仍停留在李诗诗的身上。

  面对即将的分别,这个在沙场上杀人如麻,雷厉风行的战神王爷,犹豫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诗诗,随后咬咬牙,撇开众人,先行离开了医馆门口。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一路随行走了很远。

  一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到了远处消失不见,李诗诗又站着看了很久,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到了医馆以后,她们三人都闷闷不乐。

  趴在狗窝跟前的小狗似乎也知道这场离别,而小声的呜咽着。

  而得知余雪离开的吴婶子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m.χIùmЬ.CǒM

  但还是晚了一步。

  到了医馆门口,她看着李诗诗坐在屋内台阶上垂着头,似乎刚哭过。

  她走到李诗诗跟前坐下,轻声问道:“人走了?”

  李诗诗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了吴婶子。

  她先是点点头,随后不管不顾的扑进吴婶子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看着余雪离开,她想起自己上大学那年离开奶奶。

  当时她只为自己能到新的环境而开心,却忘了奶奶是如何忍着离别的悲伤笑着送她远行。

  如今,体会与余雪的分别,她才终于明白奶奶的心情。

  此时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余雪的离开而难过,还是因为想起曾经而悲伤。

  只是无论是哪种悲伤,都足以让人体会离别的痛苦。

  时光飞逝的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从夏到秋,从秋到冬。

  不知不觉,时间早已来到了深冬。

  还有几天就是腊八了。

  李诗诗收到了余雪的来信,说是自己已经到了蝶山谷,见到了独留道人。

  独留道人很喜欢她,便让她留在谷中跟他学习医术。

  在信中她还提到了公孙倾。

  她说自己后来才知道,公孙倾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绥远王,而且武艺高强,一点也不像之前病殃殃的样子了。

  还说他送自己到了山谷之后,等到独留道人收下自己以后才离开。

  而且听说他又要出兵征战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余雪在信中写道:“姐姐我一切都好,无需挂念。你送我的帕子我一直好好地贴身保存,也会记着姐姐的嘱咐。等我学成之后一定会回来找你。”

  而在信的最后一页,她还将李诗诗之前说的那首诗写在上面,并且在最后还画了一枝梅花。

  李诗诗看到信激动不已,趁着饭馆不忙的时候抓着吴婶子又念了一遍。

  吴婶子乐呵呵的听着,虽然有些地方她听不懂,但得知余雪一切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瞧你,乐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到宝贝了。”吴婶子笑着打趣儿。

  李诗诗做了个鬼脸,将信纸重新塞到信封里。

  吴婶子乐呵呵的笑着,瞧着窗外的飞雪,将手中的小铜炉又握的紧了一些。

  随后她长舒一口气,缓缓道:“要过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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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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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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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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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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