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诗用力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余雪。
而就在她的头上,还悬挂着两节绳子。
她根本来不及惊慌,只赶紧对昏迷的余雪做了急救措施。
过了很久,余雪才悠悠转醒。
在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还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地狱中。
只是等她听到来自李诗诗的呼喊声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
随后她侧头看着李诗诗,只是脖子疼的厉害,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半个字儿来。
瞧着李诗诗像刚哭过的样子,余雪知道自己又让她担心了。
只是如今在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干系。
随后她微微闭起双眼,眼泪便顺着眼角没进了枕头。
李诗诗一直守着她到了后半夜。
两个孩子早已困得躺在李诗诗身边睡着了。
原本李诗诗想让婉然和婉妙回屋休息,只是她们说什么都不肯,非要陪着李诗诗待在一处。
余雪再次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又瞧见了李诗诗。
见她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余雪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身。
可刚动了一下,李诗诗便醒了。
她抬头瞧着余雪醒了,连忙问:“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余雪心里有愧,摇摇头,声音沙哑道:“不,不喝。”
李诗诗仍担心,便又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她刚想起身,却被余雪一把抓住。
李诗诗回头,看见余雪冲她摇摇头,随后道:“没事儿,我没事儿。”
李诗诗叹口气,说道:“没事儿就行,我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虽然我说这话你不一定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说,你就权当我说胡话吧。”
余雪愣了愣,她不明白李诗诗话里的意思。
李诗诗仍是叹息着,却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神情中更多的是严肃。
“你的命只有一次。”她说:“你父母给你生命不是为了让你用绳子将自己吊死的。今天要不是绳子不结实,恐怕现在就算有十颗救命仙丹也救不下你这一条命。”
余雪听到这,眼眶慢慢的红了,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一直将你当亲妹妹疼着。不想眼见着这条命就这么没了。”李诗诗坐在余雪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如今这件事儿,我们谁都不想让它发生,但很多时候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余雪点点头。
“之前你用绳子上吊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这话一出,余雪瞬间有种被击穿的感受。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诗诗却又很快地将头垂下。
是的,她后悔了。
当她感受到那份难以忍受的窒息感的时候,那份恐惧感就如同潮水一样将她吞没。
就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那么的愚蠢。
所以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想从那根绳子上逃离。
一直到她失去了知觉。
而当李诗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余雪仅剩下的那点倔强被一击即溃。
她再次抬头,满眼含泪。
李诗诗看着她,轻轻的笑了,随后说:“你的感受我很清楚,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曾做过傻事儿。所以我能理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总是会为了自己当初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而后悔。”
随后她叹息着道:“只是有些事情我们能弥补,但有些事我们却再也没有资格弥补。看到你就想起当初的我。”
她回头,瞧着依旧挂在房梁上的那根已经段成两截的绳子,轻声说:“有时候命运就像是那根悬挂在房梁上的绳子,它扼住你的喉咙你却无可奈何,唯有拼命挣扎才能获得一线生机。也唯有活着你才能拥有对抗命运的权利。”
随后她又道:“屋里那个人,你得治好他,因为只有他才能让你找到杀你父亲背后的凶手,我想这样才是慰藉你父亲在天之灵最好的方式。”
余雪沉默着,一语不发的盯着被子。
李诗诗也不在说下去,而是叫醒了两个睡的迷迷糊糊的孩子,带着她们回到了正房。
这一夜,李诗诗不可谓不提心吊胆。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否能让余雪明白。
只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路就看余雪怎么选择了。
李诗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以后早已是日上三竿。
发现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李诗诗几乎是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穿上鞋披上外套就往余雪屋里去。
轻轻推开房门,李诗诗看着在床上睡着的余雪。
见她眼角虽然还挂着泪,但现在呼吸平稳,想来人已经是睡熟了。
于是她便默默地给余雪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屋子。
回头关上门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原本被挂在房梁上的绳子,正静静地躺在桌子上面。
她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勾起嘴角,将门带上了。
做了早饭。
趁着婉妙和婉然吃饭的功夫,李诗诗去公孙倾房内送了饭。
但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只有被子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上。ωωω.χΙυΜЬ.Cǒm
李诗诗一怔,她竟不知道公孙倾已经离开了。
在屋里检查了一下,她在枕头边上发现公孙倾留下的信以及一枚金镶玉的令牌。
李诗诗坐在床上将信打开。
“抱歉没能告别,感谢搭救,只是事出有因未能当面表达歉意,故将此令牌赠与姑娘,若遇事需要寻求帮助,到任何官府衙门出示此令牌会有人不遗余力帮助姑娘。”
简短的信件,似乎写的很是匆忙。
但看着这样工整的字体到不像是现在的公孙倾能够做到的。
毕竟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
想来应该是有人过来带他离开了。
只是李诗诗不理解,究竟这事情得多匆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
李诗诗将信重新塞回到信封中,随后嗤笑一声,那枚玉佩她连看都没看直接将它一并塞在信封里,又重新放回到枕头上。
“寻求帮助吗?”李诗诗勾了勾嘴角:“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心情帮别人。”
说完这话,李诗诗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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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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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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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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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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