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背后背着一柄门板似的大剑,看上去颇为惹眼。他身后跟着一名眉目英挺的青年弟子,白衣锦带,身材瘦削挺拔。
背后同样是一把宽厚重剑,只是没有老者的门板大剑那么夸张。最后面,则是浓眉大眼的猛男云朝先,身背大戟,神情微妙。
他看着张巨阙的样子还有些紧张,似乎生怕这师叔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这三人,自然就是来自天罡门的三位武者。张巨阙果然是急性子,楚梁的回信昨天送到厌罡门,他今天一早就杀了过来。
身后那名则是他的亲传弟子,也是天罡门这一代四位核心弟子之一的李拂剑。
云朝先之所以跟过来,就完全是出于对楚梁的义气,想着万一谈得不好,有他在中间斡旋也能缓和一下气氛。
楚梁对于云朝先的仗义自然是大大感念,不过他对于这次谈话很有信心。
“列队欢迎!”他先是一抬手。身后的柳小鱼和金毛汛分列两侧,都对着天罡门一行人轻轻施礼。
整个银剑峰活物都出来迎接了,连花圃都修剪了一下,不可谓不隆重。
张巨阙的江湖地位也对得起这份隆重,他来访如果是通报蜀山,至少也要是诸嵴首座这个级别前来接待。
“听闻前辈大驾光临,晚辈不胜惶恐,礼仪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楚梁上前朗声说道。
“不用搞这些虚的。
“张巨阙目光一转,毫不废话,
“我这次来就是要查清楚我天罡门曾经的妖兽白猿之死,你不是要和我当面解释吗?现在就说吧。”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晚辈在里面摆下了蜀山特色的火锅,用的是新近斩杀的翼火蛇妖肉,前辈不妨进屋边吃边听。”说着,楚梁将三人引进帝女凤的阁楼内。
招待客人自然不能在他的小屋,就暂且借用了帝女凤的阁楼大厅。张巨阙坐下,却没有用餐的打算,而是冷声道:
“暂且不急,若是你果真清白,那宴席之事好说。若你是奸恶之辈,我不会吃你的东西。
“
“前辈放心。
“楚梁微微一笑,便将当日黑鲸山发生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从他与白猿争夺剑叶玄阳花,到白猿为栽赃嫁祸害人性命,最终被楚梁诛杀。张巨阙听得眉峰紧蹙,
“那白猿在我天罡门修行多年,会为了一口怨气随意杀人、?此事可有证据?”楚梁道:
“烟波城内郎将与监城官皆可作证,而且我当日既然已经从黑鲸山离开,为何又要回返?若是想要杀人夺宝,又何须反复两次,给它准备埋伏的时间?那白猿分明就是想要借着天罡门的力量,来对我实行报复。”张巨阙听着,道:
“若果真如此,倒是不能冤枉你。只是我后续还要去烟波城查证,之后才能彻底相信此事。
“他虽说是要查证,但听楚梁讲的详实近真,已然是信了八分。事实上,那白猿不过是临死前一番绝望报复罢了。它跟随的主人已经死去多年,天罡门又怎么可能为了它得罪蜀山派?唯有一位蟾恶如仇的张巨阙,但只要确定楚梁并非恶徒,他自然不会出手。
“嘿嘿。
“云朝先这固时候才敢笑道,
“我就说楚兄弟是和我一样的正义与智慧兼具之人,怎么会做坏事呢?”张巨阙瞪了他一眼,道:
“你来日若是敢作奸犯科,我惩治价一样不会手软。
“云朝先连忙亡讪笑。张巨阙又叹口气道:
“自我年少时那白猿就在天罡门下,也算是熟识多年,想不到它居然会如此心性……”楚梁道:
“前辈,这话我来说可能不合适,但是……对人来说数十年可能很长,但对妖兽来说,也不过是一/小段岁月,并不足以完全看出其心性。”云朝先也感慨道:
“拂剑师弟此时若有一只灵宠,我与它一同成长,等将来拂剑师弟死在我前面了,届时那只灵宠离开天罡门、做下坏事,可能我的心情也会与师你一样吧?”
“嗯…”李拂剑想要表示赞同,但刚一点头又感觉不对,蹙眉道:
“我凭什么死你前面?”
“就是那么一说,不要介意嘛。
“云朝先笑道,
“何况你修为不如我,比我早走一步有什么稀奇?”
“你放…你放什么胡言。”李
拂剑似乎正要说一些粗鄙之语,但一想到师币尊在侧,立刻就改口。
他对云朝先反击道:
“就算有朝一日我死在你前面,肯定也是因为我修为比你强!咱们天罡门在战斗的时候都讲究强者冲阵在前!你们活下来的都是最弱的!”
“嘿?”旁边的张巨阙眉毛一拧,看向这逆徒。楚梁听着他们斗嘴,也只能在旁边呵呵陪笑,但心中忍不住腹诽。
江湖盛传天罡门弟子共用一个脑子,看来这事不假……这边正吵吵闹闹,外面突然又传来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叫。
“楚梁,你出来!”楚梁迎出来,就见银剑峰的空旷山坡上站着三个人。
先前见过的丹鼎长老两位亲传弟子,刘钦和击寻。二人身前,还跟着一个满脸不忿的熊孩子。
显然来者不善。
“二位师兄,可是有事?”楚梁问道。
“你昨日教唆小童触怒白泽,我们今天是来要讨个说法!”陆寻当先道。
“讨什么说法?”楚梁又问。
“就是要打你一顿!”陈灵童耀武扬威,叉腰站在最前面,朝着楚梁叫道。
“呵呵。
“楚梁看着这熊孩子,突然问道:
“你现在学到不要用石头砸灵兽了吗?”
“哇呀呀!”这句话顿时让陈灵童又变得气鼓鼓,大喊道:
“你们快动手揍他啊!”
“哼。”陆寻阴沉沉念叨一声:
“帝女凤不在,你还敢如此嚣张……
“等等!”楚梁突然一抬手,大声道:
“你们要打我可以,但是得先把道理说清楚!反正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等我说完,绝对不会还手。
“
“你想说什么道理?”刘钦冷声问道。
“你们先是纵容这孩童打砸金毛汛,金毛汛稍有反抗,还遭到了你一顿殴打,这是实情吧?”楚梁指着刘钦,xiumb.com
“而后我主动道歉,他打砸白泽,遭到了反击,你们不去找白泽,反而来找我的麻烦,这也是事实吧?”
“这分明就是仗势欺人、欺软怕硬之举,你们承不承认?”楚梁的声音铿锵有力,
“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就仗着你们修为比我高吗?!”
“废话连篇。
“陆寻一甩袖子,
“就仗着修为比你高又如何?”说罢,他将身飞掠就欲动手。对于楚梁抢占道德高地的行为,他丝毫没有辩驳的兴趣。
因为他今天就不是打篝来动口的,而是心中暗戳戳打定主意,想要今日寻些机会做些手脚。
好不容易才煽师兄弟一同动手,他不想多说一句废话。一会儿混乱中若是有什么意外,可就不能怪到自己头上了………这时,就见楚梁突然将身稍稍侧过来,面对身后阁楼,语气恭敬地问了一句:
“前辈,你都听到了吧?”
“恩?”话音未落。就见一位身背门板大剑的老者缓缓从阁楼中走出,面色阴沉,
“蜀山数千年名门正派,居然出了你们这一君群顽劣弟子。看来今日,我有必要替你们师尊好好教育你一番了。”陆寻三人看着这明显非凡的老者,突然都有些懵。
这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蜀山上从未见过啊?刘钦看着他背后大剑,似乎最先认了出来,登时眼中流露出惊恐,高举起手,吴来得及喊一声:
“前辈,误会…”这天。银剑峰上的惨叫格外大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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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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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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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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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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