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输到这个生无可恋的程度,小鹿这个美女甚至都激发不动他们的世俗的邪念。
“别提了,这回玩上头了,输惨了。”
“小鹿,你手头方不方便?借海哥先把炮子钱还上?”
“对对,也借威哥一点儿?”
这两货本来生无可恋的眼神,一下子放出了光彩,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二位哥哥,你们别开国际玩笑。我的口袋比你们脸都干净,我还指着巴结二位哥哥,接济接济我呢。”小鹿大倒苦水,先哭起穷来。
海哥摇摇头:“不对不对,我可听说了,你昨晚在这巴结上了一个豪客,光打赏都拿了好几万。别跟我们哥俩哭穷。”
“对啊,小鹿,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泡子钱利滚利,一天一个数,拖上几天,我们哥俩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但凡沾上赌场高利贷,哪怕本金不算夸张,翻到最后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逼得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数字。
阳光时代,多少人被逼得倾家荡产,横尸街头。
诡异时代,人命更不值钱。
小鹿摇头拒绝:“二位哥哥,且不说我那几万块够不够你们堵窟窿,就算够,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海哥气哼哼道:“你不肯借钱,还跟我们废什么话?看我们笑话?”
威哥也没好气道:“一边凉快去。”
小鹿眼珠子骨碌碌转悠几下,然后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四处张望了几下,这才低声对两人道:“二位哥哥,你们很缺钱,对吧?我倒是有一个搞钱的办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这两人现在对钱的迫切程度胜过一切。
听小鹿这么说,两人都不带犹豫的。
“小鹿,怎么搞?是要杀人还是放火?”威哥很虎地问。
这还真不是开玩笑,还不上这泡子钱,他们今后一定会生不如死。诡异时代,只要能弄到钱,杀人放火他们还真不介意。
海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那通红的双眼表明了一切。
输急了眼的赌徒,已经不剩下多少理智了。
“我先问问,二位哥哥欠下的缺口,几十万够不够堵上?”小鹿故意压低着声音,用一种极具扇动性的语气问。
几十万?
海哥跟威哥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些什么。两人眼中顿时流露出热切的意味。显然是被这个数字激荡起了强烈的欲望。
几十万别说是堵窟窿,甚至都差不多可以将他们前期输的都补上了。
“小鹿,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确定有几十万?具体是多少?”
“具体我也不好说,至少五六十万吧!”小鹿正色道。
海哥搓着手,威哥咬着嘴唇,眼中满是狂热之色。彻底被小鹿报的这个数字给吊起了胃口。
“借个地方说话。”小鹿对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去角落头说话,以免隔墙有耳。
岂料海哥跟威哥比小鹿还谨慎,直接拉着小鹿离开了赌场。
而赌场那些放泡子钱的家伙见海哥跟威哥离开,本想拦截,却被一个头目阻止了。
“你们急什么?难道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老大,根据我们了解,这两个家伙基本上已经输光了,刮不出多少油水了。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回头账面怎么算?”
“呵呵,谁说让他们走了?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拖吧,拖一天,利息就滚一次,我倒是希望他们多拖几天。”
“嘿嘿,还是老大英明。不过那个小妞跟他们滴滴咕咕,该不会憋什么坏屁吧?”
“这个咱管不着,咱放贷收贷,干一行爱一行,少掺和那些跟咱没关系的事。这叫敬业,懂?”
“是是。”
……
小鹿被两人拉出赌场,一直来到没有人烟的地方,两人才算停下。
威哥有点沉不住气:“小鹿,你说那五六十万,确有其事?从哪里搞?”
小鹿笑嘻嘻地卖着关子,看着海哥:“我觉得海哥应该猜到一些吧?”
海哥将信将疑地道:“你是说,昨天晚上你陪的那个豪客?”
“不愧是海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海哥有些自得的样子,冷哼道:“那人我知道,来头可不小,唐哥说,登峰大人都要罩着他。你不会觉得我们哥俩有这能力虎口夺食吧?”
威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附和道:“小鹿,你可被给我们出馊主意。我们真要动那小子,回头唐哥非把我们噼了不可。”
小鹿拉着脸,冷眼看着这哥俩。
虽然没说什么,但轻蔑的意味,已经分明告诉这哥俩,老娘瞧不起你们这俩怂包。
仿佛感受到小鹿这眼神里的藐视,让这二人男性自尊略微感到一点受挫。
海哥道:“小鹿,真不是我俩危言耸听。事关登峰大人,别说我们哥俩,就算是唐哥,也绝没这个胆量。”
唐哥,其实就是小鹿跟江跃提到的老唐,就是这二人的顶头上司。是冯登峰的骨干铁杆。
小鹿啧啧道:“你们想什么呢?难道你们以为,我是要你们去抢劫他么?别说是他,就算是个小角色,咱也不能明着去抢啊。”
明火执仗去抢,一旦曝光,就算是登峰大人也保不住他们。
不抢么?
威哥那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疑惑地扬着,不解地问:“小鹿,知道你机灵,你倒是别吊胃口,直说呀。”
海哥也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小鹿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是这样的,昨晚我跟他接触了那么久,对这人有些了解。要说这家伙,也的确是个人物,但他也有他的弱点。这人很骄傲,很容易轻信别人。最重要的是,他特别好赌。”
好赌的确是个致命弱点啊。
这一点,海哥和威哥可谓是深有体会,切肤之痛。
“你们二位在赌上面栽了,或许咱们也能从赌这上面给找回来。”
海哥眼眸一动,隐隐似乎明白了小鹿的意思。
而威哥则一拍大腿,一副懂王的口气:“懂了,懂了。咱们去找他赌,赢特娘的,把他赢个底儿掉。他的钱不就成了咱们的钱?赌桌上输给咱,就算哭到登峰大人那里,咱们也不会理亏,是这意思不?”
小鹿笑道:“大致是这思路,不过正儿八经赌,您二位怕是不够看。赌场请的老千都被他干趴了。”
威哥道:“怕他个卵,大不了我跟海哥合起伙来搞他。”
海哥却摇头:“就算咱俩加一块,能比老千更厉害?我看也不见得能赢他。小鹿,你这个方法,还是不保险。”
小鹿笑嘻嘻道:“那要是加上我呢?”
“你跟我们一伙?”
“不,明面上我跟他是一伙,实际上,我跟你们是一伙。咱们里应外合,把他那几十万弄出来分了。”
海哥这回是真心动了。
加上他跟威哥,他的确没什么把握。这段时间总输,也让他对自己的赌术和赌运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这个阶段,可以说是他赌徒生涯的最低谷,自信缺缺。
可要是加上小鹿这个内应,里应外合那么一搞,那就是摆上两头猪,也不能输!
不过,小鹿这个提议,真心的么?
这小妞会不会耍花样?
“小鹿,我们哥俩怎么知道可以信任你?”
“我不需要你们信任,我只信任钱。那五六十万,我要分二十万。能成咱就敲定,不成就当我没找过你们。”
小鹿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自己的底线亮明。
这个果决的态度,反而让海哥怦然心动,本来半信半疑的心态,却是一下子信到了七八分。
威哥道:“你一个人拿二十万?叫我说,三人平分最合理。”
“我就要二十万,多了我也不要,少一个子我也不同意。”小鹿死死咬定自己的底线。
威哥还想讨价还价,却被海哥摆摆手制止了。
“好,二十万,就这么定了。不过,万一搞砸了呢?”海哥凝视着小鹿。
小鹿神秘一笑:“砸不了。我昨晚帮他赢了那么多钱,他对我百分百信任。我坐在他身边,给你们传递他的牌。如果这都赢不了,你们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威哥毅然道:“那绝对输不了!海哥,可以干。”
海哥点点头:“小鹿,你知道的,我们哥俩现在光棍一条,你要是玩花样耍我们……”
小鹿不屑道:“海哥,威哥,不是我瞧不起二位,你们现在输的差不多要当裤子了,有什么值得我去算计你们?要不是图那家伙的钱,再加上跟你们二位相对熟一点,我才懒得跟你们多废话呢。”
还别说,就是这个味,就是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恰恰能安海哥多疑的心。他们吃的就是这一套。
要是小鹿好言好语,谄媚无比地跟他们商量这事,或许海哥反而更加要疑神疑鬼。
而且人家说的是事实,就他俩老光棍,虽然跟着唐哥混,看似十分风光,其实就是苦逼的马仔罢了。
要说混的多惨也未必,但要说风光无限,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那也显然是扯澹。尤其是他二人现在输的精光,要钱没钱,要脸没脸,人家还真惦记不上他们。
海哥琢磨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成,咱们就干这一票。他啥时候去赌场,咱哥俩就去会会他。”
“今晚,他必去。”小鹿笃定说道。
“今晚?”海哥跟威哥很是为难起来,“今晚怕是不行,我们哥俩当值,绝对不能脱岗的。”
“要不明天白天?”
“白天他在登峰大人那里当班,你觉得人家会来赌场跟你们胡闹?”小鹿撇撇嘴。
“那要不等后天,后天晚上?后天我们就是白班了,晚上休息。”海哥又提议。
小鹿想了想:“后天晚上吗?理论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威哥急了。
“我之前听他说,登峰大人有个重要任务,可能就这两天就需要他去执行,他是非去不可的。一旦他去执行任务,就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啥情况,变数太大。”
海哥跟威哥顿时急了:“他说了就这两天必须出发吗?”
“对,他的确提过,明后两天,肯定是要动身的。你们说后天晚上,那肯定是不行了。要不你们调一下班?”
“不行,不行!这班不是工厂守大门,说调就调。必须严格遵守排班,谁也不能湖弄。就算我们愿意冒险去调,其他人也不会答应跟我们换的。”海哥当即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小鹿叹道:“那就难办了。总不能班不上去赌场。而且,我个人的计划,这个赌局,其实也不应该在赌场进行。”
“不在赌场进行是什么意思?”海哥不解。
“我们这个局,涉及到出千,在赌场那么多探头和工作人员,很有可能揭发我们。在赌场出千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知道的。被抓包了,就算是赌场雇佣的老千都得砍手指。”
海哥颇有些忌惮地点点头:“说的也是,昨晚的事我们也听说了。那俩老千真是赌场雇佣的?”
“多半不假,所以,在赌场做这个局,其实风险挺大。万一这小子发觉了,闹起来,我们也被动。如果是私人场合的私人赌局,就算他发现了,我们死不承认,他也没辙,对吧?”
威哥深以为然:“有道理,很有道理。照这么说,确实不能去赌场。再说赌场还要抽水,划不来。要不干脆组个私人的局,地盘咱们来定。”
小鹿竖起大拇指对威哥道:“威哥看得透,咱不能让赌场坏咱们的事,更不能平白让赌场抽咱们的水。”m.χIùmЬ.CǒM
威哥气哼哼道:“赌场都是一群黑心黑肺的牲口,喂不饱的狼。”
海哥倒是没跟着骂,而是冷静问道:“现在问题不是地点,而是时间上安排不了啊。”
小鹿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也是,时间对不上。要是今晚你们二位有空,这个局肯定能成。可惜啊,这也没办法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海哥和威哥同时问道。
“除非今晚就开干,带到你们值班的地方做这个局。神不知,鬼不觉。”小鹿装作轻描澹写地给出了自己的提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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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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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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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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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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