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从把天坛当成了自己的根据地以来,宁卫民一直始终贯彻,坚定不移的的原则。
所以他从不挖空心思地琢磨和竞争对手的关系,只是集中精力去积极处理和合作伙伴的关系,务求使各方各面都对自己满意。
不用说,巨大的困难最能够考验合作伙伴的心态和处理危机的能力。
那么通过今天这个会议就可以看出,他所付出和努力都得到了回报。
在出现突如其来的情况后,面对骤然而至的强压时,没有任何一个同盟伙伴背弃他。
尤其是天坛园长的强硬做派,更让宁卫民吃了个定心丸。
这足以证明,他在人情上的苦心耕耘没有白费,他已经得到了真正能够齐心协力的合作伙伴。
为此,他在天坛的利益,不敢说稳如泰山、坚如磐石,至少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撬动的了。
没错,天坛公园和服务局,都把坛宫当成了他们的自留地。
可其实反过来,天坛公园又何尝不是他宁卫民的自留地呢?
天底下,也只有像他们这样,互有需要,互相依存的关系,那才是最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所以归程途中,宁卫民就非常有必要再巩固一下这种关系。
最起码得把自己今天这么处理问题的原因跟天坛园长好好解释解释。
也免得园长觉得他骨头软,心里起了芥蒂。
“园长啊,刚才的会议上,您是不是对我的表现有点失望啊?”
一边开车,宁卫民一边开口发问,同时他的眼睛通过车里的后视镜观察园长的反应。
“先回答我,这是不是你小子故意的?”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哼哼,别光说好听的。我在前冲锋陷阵。可你倒好,给我身后撤梯子。我可是一直在等你的解释呢。你要不给我说清楚了为什么引狼入室,你可别怪我以后不支持你的工作。不但不支持,关键时候,我也给你吃泄力散。”
园长这分明就是在制气。
不过话虽然说得很难听,可他望向宁卫民的眼神里,却充满了信任感。
这其实是比较自相矛盾的一件事。
尤其最后一句,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本正经,那也算是在开玩笑了。
这同样有利于他们双方的关系融洽。
所以别看园长语气不善,宁卫民却不真的担忧,反而乐观了不少。
“领导,您还是误会我了不是?我哪敢啊?我真是为了大局,为了咱们大家……”
“我不听你这个!给我说实在的。我明明都给你顶住了,你干嘛还要妥协?我真的不明白!”
“嗨!能为什么啊?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冲着后视镜卡卡眼睛,宁卫民两手往方向盘上一拍,显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特殊部门即将到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想改也改变不了。咱们即便能顶住一时,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您敢跟区长拍桌子,可特殊部门入驻的理由具有正当性啊。过一阵,更高的领导找您谈话,您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再说了,树大招风啊。我们双方合作默契,但我们这两年出的风头太盛了。说句不好听的。连我的位子,都会有人惦记着。可想而知您如今的处境,怕是盯着您位子的眼睛就更多了吧。各方各面之所以没动手,不外乎是您的那些上级单位,在盼鹬蚌相争,在等个合适的机会。这您心里不会没数吧?”
“说白了,咱们现在的就是烈火烹油。看上去一片繁荣,花团锦簇。可其实就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不知多少人惦记咱们出问题、犯错误呢。内忧外患啊。一旦破坏这种平衡,不知多少爪子会向咱们伸过来。我就怕有人借题发挥,真弄来一纸调令给您,您执行不执行?您走了,不但该来的还会来。不该来的反而也来了。我对新园长可不会像对您那么有信心。弄不好咱们目前铺好的局面就崩盘了……”
谷</span>天坛园长沉默了。
宁卫民的话是他能够感觉到,却从未认真考虑过的。
这次把话挑明了,他不能不好好权衡一下。
“就算你说的对,那你这么做,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像你那样,把那姓段的人都弄身边去,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还是一样给自己套上了套子嘛。我看早早晚晚都是一个结果。那还不如索性一概拒绝,暂时图个眼前清净也好。”
眉头紧锁了半天,园长才开腔。
但他兴致寥寥,一看就知道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明显还是在说赌气的话。
“那可未必啊。园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两害相权取其轻。我掂量着,其实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段处长来都比让别人伸进手来要强多了,甚至还是一件大好事。”
然而园长万万没有想到,宁卫民居然是这样的回应。
“怎么说?”
园长先是为之一愣,然后迫切地追问,“怎么还能是好事?”
宁卫民透过后视镜投射过来的目光明显流露出自信的笑意。
“首先,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和特殊部门没有本质冲突啊。我们的目标是让天坛和坛宫继续开疆扩土,经营的越来越好。而段处长他们为什么?为了保卫国家的利益。他们和别的不怀好意的人是大不一样的。甚至从心里说,我也认为目前咱们国内的外国人良莠不齐,好些人都是别有居心的。确实少不了他们这样的人,来做必要的监督工作。另外,他们能看上我们,这也是荣誉啊?我们没做出成绩,他们犯得上嘛……”
园长是真有点受不了宁卫民这种阿Q精神了,不能不再次打断。
“那掣肘呢?你就不想想。好心也是可以会办坏事的。别看你今天和他们说的好好的。可我感肯定,那姓段的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别说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他会无所顾忌。把答应你的话都作废。我还敢肯定,自打他们来坛宫起,就会不眨眼盯着你,挑你上上下下的错处。你信不信?”
“我信,可那又怎样呢?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人虽小节有亏,大节无碍。他们盯我随便,反正我问心无愧。没错,他们这样的人是强势,可问题是,强势也有强势的好处。对内,我们的经营本身需要一定的监督。他们来了,至少对坛宫的员工工作风气会有提高。对外,那些惦记这咱们的人,怕是也有顾虑吧。谁愿意过来摘桃子,就被这些人天天琢磨?反倒会减轻了咱们的压力……”
刚开始的时候,园长听得嘴角都抽了,是既想撇嘴又不好表示嫌弃。
内心是很惊讶宁卫民居然能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简直无耻的让人都没法夸他的话。
可听得后面,他确实受到了触动,不禁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驱虎吞狼?”
“差不多吧,不过这个词儿有点不大好听,还是应该说震慑宵小,似乎更恰当点。”wWW.ΧìǔΜЬ.CǒΜ
PS:承蒙书友19尘墨厚爱,今天多了一个盟主。
真的是非常的感动和感谢啊。
论理怎么也该加一更的。
但是,我病了,头重脚轻。
本打算停更的我,也只能勉强赶出个小章凑凑数了。
我从不卖苦卖惨,也不求票,不发单张请假。
生病的时候往往是能更就更,更不了也不做解释的。
今天确实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像这章宁卫民的处境一样,所以必须得跟19尘墨解释一下。
另外,再顺便跟盟主谎漫人间道个歉吧。老兄,对您的支持我同样惭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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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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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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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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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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