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你要老婆不要?”

  军营里,黄季熊正酒足饭饱的躺着休息,今天监国犒军,军中杀猪宰鸭,大家难得有机会放开肚皮吃。黄季熊分到一斤肉一斤酒,吃的那叫一个痛快啊。

  此时拍着饱胀的肚皮,捂着怀里的银钱袋子,感觉跟做梦一样。

  队副老徐走进来,笑呵呵的直接问他要老婆不要。

  “老婆当然想要的了。”

  “要就好,我给你报名,回头就给你领一个来,我跟你说现在报名找老婆有好处呢,军营四处帮着找老婆,一个老婆彩礼能谈到十两银子以下,说不定五六两就搞定了。到时集体办婚礼,这个钱不用自己出的,军营出了,另外彩礼还补给一月饷,军营再给一月饷给女方做嫁妆压箱的。”

  “里外里找老婆可能不用自己掏一文钱,白得个老婆还能带回些钱来呢。”

  “哪有这等好事里。”黄季熊呵呵一笑。

  结果老徐却道,“我之前是石浦游击营的,后来跟着北伐,编入旗手营,我以前跟你一样三十岁了还打光棍,就是在嘉兴找了个老婆,御营帮忙找的,没掏一文钱,当时还赚了二两银子,如今我老婆都已经怀上了,送回石浦老家养胎去了······”

  黄季熊心里一动,坐直身子,“徐队你说的是真的?”

  “那我还吃饱没事骗你呢。”

  “那我报名。”黄季熊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个老婆了。

  他心里还有几分存疑,真有这么好的事?凭白无辜发老婆,甚至还贴钱,应当是算计着怀里当发下来的银钱吧,可假如真能发个老婆,就算把银子拿走,他觉得也还可以。

  本来他也打算找人去娶个刚抄没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丫回来当老婆的。

  “我给你先报名,不过这是殿下仁政,御营要贴补不少银子的,所以得一批批来,三等兵是没这福利待遇的,起码得是二等兵,还得优先选那些平时训练积极,作战勇猛,忠心服从的,得先紧着他们来,一个个来嘛。”

  黄季熊一听呆住,他刚入御营,就是个三等兵呢。

  “我一直观察着你小子呢,平实表现的不错,忠厚老实,不耍滑头,拳脚刀枪本事也扎实,所以跟赵队总已经给上面打报告,你是这一批提二等兵的之一。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宣布。”

  这真是喜上加喜。

  黄季熊兴奋的脸都通红了。

  三等兵升二等兵,一天就能涨一分银子,一个月就多三钱银子呢。更何况,这还说二等兵就有资格排队领老婆了。

  “徐队,太感谢了,”激动的黄季熊说着就往身上摸银子,结果老徐摆手,“可别害我啊,咱们御营待遇丰,规矩也严,敢吃兵血,那得没命的。”

  “对了,若是到时报名排上队了,你得先交五块银元,这是彩礼钱,当然,回头营里还会另给你们一笔结婚补贴。”

  黄季熊赶紧摸银子。

  “不急,等报上名了再交,对了,你们现在拿了饷,这银子带着身上也不太安全方便,其实完全可以存在御营粮台,要用的时候去取便是,而且还有利息呢。”

  “咱们营粮台存钱,活期随存随取,但不计利息。而定期则是三到六个月,一年不等的,最低三个月的定期是年利两分,大额的最高是五分年利。”

  想不到还有利息,黄季熊倒是很意外,假如他把身上二十两银元全存粮台,存个一年最高定期,那一年五分利,二十两银子一年岂不是就有一两的利?

  不过他有些犹豫,觉得这银子放到别处,就不那么安全了。

  “放心好了,这是咱们自己粮台,不是外面钱庄当铺,存银子会发个凭证票据,取银时还得本人凭军牌一起验证的,不可能有人冒领。”

  黄季熊点头。

  此时外面也有不少钱庄、当铺甚至金银铺、粮铺也吸揽存款,再经营,或是放贷的,比如当铺,他们可不仅是典当,更主要的就是放贷,典当不过是一种抵押放贷,主营放贷业务,自然就得有丰厚本金。

  绝大多数此时典当铺,都是跟官府衙门打通关系,把衙门里的各项库款放在当铺做放贷本金,当然也是得给存款利息的,甚至因为是官家的银子,利息还不低,许多绅商富户的私款,也多放在当铺里存着。

  一些大官僚们则直接是把钱放在当铺,以资金当活股经营分红,甚至换成能够随时兑现的银票,相当于随时可以收回本钱,甚至一些大当铺发行的银票钱票,还能直接流通,见票即兑。

  但当铺的利息都比较高,存款利息都在月息一分以上,年利率起码十二。当然,他们放贷的利息更高,最低是三分月息。而且还是抵押贷款,且只能抵押典当物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价值,且往往只能短期抵当,一般就是半个月到六个月,少有超过六个月,且不过年。

  各地还有不少金银铺、钱庄等也经营存贷业务,他们则主要以信用贷为主,但也基本是短期贷,存贷利息都比当铺的低。

  甚至许多商号店铺也揽储,他们这种主要就属于集资款用于自身经营,相当于公司债类似,你们把钱存我这,有直接给你利息的,也有到时按活股派息的,反正这年头,工商发达,金融业务也已经很复杂。

  相比起典当行存款都一分起月利,御营粮台给士兵存款年利才两分起,相当六倍,但外面当铺一般都是官银、官僚富绅们的大额存款。

  粮台给两分,最高五分,这钱揽储,粮台主要是相当于自己借来用,所以自己承担利息,只是相当于低息贷款了。

  朱以海之前借张国俊的都三分月利了,一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可远比这个高。

  简单的说明,黄季熊听明白过来了,但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一定得存吗?”

  “这个肯定是看你们自己了,这龙银虽比银块带着方便,但毕竟随身携带着也不安全,万一丢了或被偷了不也麻烦,存在粮台肯定安全的多,说句不好听的,假如不幸战死了,这银子在粮台帐上,到时也会取给咱们家人,可如果咱带身上战死了,战场上谁知道被谁打扫了去呢?”

  于是黄季熊又开始在活期和定期之间犹豫了,活期无息,定期三个月只有年息两分,

  五两以上定期六个月有三分息。

  十两以上存一年更高点,有四分。

  一百两以上算大额存单,存满一年有五分年息

  活期随用随取,方便,可得损失很多利息。

  存一年以上吧,又怕要用钱时麻烦,到时没到期取出来,可就损失利息了。

  “你有二十两银子是吧,我教你,十两银子存一年定期,有四分息,然后五两银子再存半年定期,有三分息。

  最后剩下五两存活期,这样随时可取。

  “我就是这样存的。”老徐脑子联盟,手上银子分成活期定期存了几笔。”

  “徐队,银子放粮台安全么?”

  老徐哈哈一笑,“我最早存的那笔,利息都拿两月了,你还在这犹豫安不安全,除非鞑子亡我天下,否则有啥不安全的。真要亡我天下了,你就算有银子也没命花了啊。”

  这话黄季熊不全赞成,鞑子坐了天下,不也还得有人种地有人当兵么,百姓不过是换个皇帝而已,但这话不能随便说。

  他细想了想,鲁监国是个好皇帝,起码以前可没谁这样给当兵的发银子,因此这银子存监国那里应当没问题。

  当天,他就把怀里那二十两九钱银的龙银送到粮台了,老徐带他去的,恰巧登记的还就是上次发银给他的那个书吏。

  笑着跟他介绍了存钱利息,以及取钱的方法等后,又是登记又是按手印,最后还给了一张存票,“取钱时要本人携带兵牌带上这票据,签名画押才能取钱,别人不能代领。”

  “万一我战死了怎么办?”

  “那御营会替你操办,这银钱会按你现在留的信息,交给上面的人。”

  “那万一我把这张票据丢了怎么办?”

  “只要是本人来,票据遗失后,只要核对身份后还是可以领取的,只是得多费一道手序而已。”

  最后,黄季熊把二十枚龙银存了进去,按老徐说的存了三档,十两的一年定期,五两的半年定期,再五两活期。

  最后剩下九钱银子在身上。

  看着银子被收进柜台,黄季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郑重的把存票放入怀中,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好在接下来事情挺顺,三天后营中公告,黄季熊顺利的晋升为二等兵,从晋升当月起,领二等兵的月饷,每天是一钱四,一月四两二钱,现在发半饷,所以能实际到手二两一,剩下一半得先压着。

  不过这也让他挺满意的了。

  每天生活就是训练,吃饭,睡觉,然后再训练,吃饭,睡觉,营中流传说监国要带大家去打杭州了,但上面一直没有通知,军官们都在狠狠的操练士兵。

  接着营中又陆续补充了几批武器。

  黄季熊也领到了一套全新的戎服军衣,大家换上统一的军服后,这火红火红的军服,倒是更添了几分彪悍之意,看着也更威武了。

  又几天后,早上操练后,老徐叫他与几个士兵过去,告诉他们个好消息,给他们找的媳妇已经到了营中了,他们是第一批获得资格的,给他们放半天假,好好洗个澡刮脸修胡子,换上干净衣服去严州城里相亲。

  “这次听说可是足足一千个姑娘,你们各凭缘分,每人有三次自己相的机会,若是你挑了三次,姑娘都看不上你们,那只能最后接受御营的搭配。”Χiυmъ.cοΜ

  黄季熊问明白,这次有资格相亲的,每个人都能找到个老婆后,十分兴奋,不管姑娘瞧不瞧的上他,起码最后保底会安排一个。

  “都回去收拾利落精神些,别丢咱们队的人,若是最后都成别人姑娘挑剩下的,让强行搭配,可就丢脸了,回来我要罚你们扫一个月茅坑!”

  男的女的都可以自由选择三次,如果三次双方都没一致,只能由军中强行搭配一对,反正这次直接从各地山里娉来了一千个姑娘,军中也挑了一千个御营士兵。

  “还有一个事啊,这些姑娘可不是买来的,而是监国为你们娉来的,成婚以后,好好对待她们,谁要是婚后对老婆不好,甚至打骂虐待老婆的,到时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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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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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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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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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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