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她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可是当她要细究时候,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脑袋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越想越疼,心中充满了悲哀无力之感。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很残酷,弱小的人就跟蚂蚁一样容易被人踩死,她很弱小,没有什么高的追求,所以平时也就没心没肺的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世态炎凉她也不是没见识过。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而现在殿上的人就在给她制定规则,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只是她不会认,就算死也不会认他们的规则。
所以问她怕吗,怕也无济于事,她能做到的只是坚守自己罢了,哪怕头破血流。
看着殿上的人,她的脸色越发平静,又平静又冷漠。
站堂下的一个掌罚嬷嬷厉声喝道:“大胆,你还敢嘴硬,流霜殿的奴才已经将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李美人好心邀你到凉亭一叙,你却推她下台阶,致其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说,你是不是因之前之事怀恨在心,要报复李美人!”
掌罚嬷嬷疾言厉色,声声喝问,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拔高,若是一般人恐怕要吓瘫在地。
可这对莲花却没什么用,只听她依然面无表情,口齿清晰地问道:“不知嬷嬷说的之前之事所谓何事?”声音清清脆脆,仿佛在问一件很平常的事。
“就是李美人罚跪过你,还有赏花宴上你的诗作粗鄙受李美人点出一事!”掌罚嬷嬷见她的恐吓对这小答应不见效,有些恼怒。
莲花眼神淡漠地看向她,问道:“嬷嬷也认同赏花宴上我的诗作粗鄙么?”
赏花宴上的事掌罚嬷嬷早就听说了,私下里也认为苍澜院的莲答应粗鄙上不得台面,如今只想尽快将人定罪,一时情急不曾想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被抓住辫子了。
这件事万岁爷那头早有定论,如今她怎敢置喙,不由得慌忙辩解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你因李美人说你诗作之事怀恨在心。”
莲花眸光冷漠不再看她,动了动身子给自己换了个端跪的姿势,直直跪着实在太累了。
端跪好后,抬起眼帘,语带娇俏讥讽地问道:“赏花宴上我得了头名,李美人则被贵妃娘娘责罚,这样的结果,不知嬷嬷我为何要怀恨在心呢?”
掌罚嬷嬷顿时语塞,看着她一副冷静自恃的模样,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和蔑视!
自她当上掌罚嬷嬷以来,审过的犯人谁不怕她,没想到这小答应,品级不高,却有如此胆量,无论她如何威迫脸色都未曾变过。
从将人押回来到要给她钉下罪名进行发落,就没从她脸色看到过害怕,从头到尾冷静得很。
前头也不辩解,只静静跪着,任由流霜殿的几个奴才指证,和掌罚嬷嬷的诘问,没想到要钉她罪名时却不肯认。
此时竟然还能娇俏地反驳她,贵妃娘娘还在上头看着呢,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掌罚嬷嬷心中怒火滔天,脸色泛起冷笑,以为不认就没事了吗,真是天真,等下要发落时候,再看看看她如何哭着求饶!
正想接着怒喝威压她认罪时,贵妃说话了。
“好了,赏花宴与此事无关,休要再提。”贵妃向下看去,抬手止住了掌罚嬷嬷要出嘴的话。
心中暗自恼恨,真是个蠢货,人证物证俱在,直接将人罪名拍下便好,还节外生枝多说什么怀恨在心的推论。xǐυmь.℃òm
眼看着这掌罚嬷嬷要被这个小答应牵着走了,贵妃不得不出言阻止。
贵妃审视地看向堂下的人,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小答应跟当初她生辰上那个胆怯的小答应,简直判若两人,原以为是个傻缺二愣子,没想到条理缜密,果然任何人都不可小觑,就算一个小小的答应。
可惜没什么用啊,就如秋后的蚂蚱,再蹦跶总归也是死的,怎么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贵妃眼含嘲弄,轻启朱唇:“如今李妹妹重伤未醒,人证物证俱在,莲答应以下犯上重伤李美人确凿无疑,用心狠毒,又毫无悔改之意,罪加一等,来人啊——”
说着就要喊人来押解下去发落。
就在此时:
“慢着!”殿外有一人徐徐而来。
贵妃眯起眼睛看向来人,眼中泛起冷光。
……
再说回小吉子这头,多有波折。
张三才果然如他所料,还没接近星辰殿就将他远远拦下,言语间对他多有讥讽。
小吉子都一一忍耐下来,救小主要紧,这些都是小事。
再一次被张三才讽刺后,小吉子耐着性子,好言好语道:“三才哥,小的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万岁爷,还请您通报一声,大恩大德冯吉没齿难忘。“
“哟,叫得可真亲热啊,谁是你的三才哥,还大恩大德,你冯吉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咱家哥?”张三才讥笑出声,看着冯吉像落水狗一般,快意极了。
讥笑完后,他又推了一把小吉子,将小吉子推倒在地,喝道:“万岁爷如今正在和大臣商议政事,岂是你这等人可以见的,快滚!”
以前两人同在星辰殿时候,干爹就对冯吉就多有褒奖,说冯吉办事牢靠,却每次都对张三才办事不放心,不肯放手让他去做,下头的小太监也隐隐更信服冯吉。
有次他还不小心听到有人背后说冯吉将来必定是星辰殿的二把手,所以冯吉是他最大的威胁,如今见冯吉沦落至此怎不快意?
倒地的小吉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忿,张三才心眼很小,往日就对他多有为难,如今有张三才在,恐怕见不到万岁爷了。
不可,不能放弃,小主还在等着呢!
想到这里,小吉子咬了咬牙,就地一跪:“三才哥,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小的给您磕头认错,还烦请您帮忙通禀一声。”说着砰砰向张三才磕了两个头,只要能救小主,尊严又有什么用。
“啧啧,冯吉,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张三才压低声音肆意地笑,走到小吉子前蹲下,逗弄道:“你不伺候你家那个小答应,来此作甚?你若说了,兴许我会大发慈悲帮你一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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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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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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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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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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