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上下嘴皮子连碰,匆匆将今日的说书杜撰几句话了结,惊堂木一拍,道:“欲知薛贼同奎豹勾结详情,且容下回分解。”
说完将惊堂木一丢,随着人群跑了。
店小二站在店门口,“哎哎”个不停,好些客官没给茶钱呢!
二楼那几个书生豁然起立,彼此对视一眼,纷纷起身朝着楼下奔跑而去,到了门口被店小二拦了一道。
郑学子焦急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子,看也不看撒向店小二,几人匆匆忙忙朝着顺天府而去。
与此同时,国子监内。
贾监丞揪着眼前人的领子喝道:“你说什么?连老弟进了顺天府?”
这还得了!
被揪着的学生疯狂点头:“贾先生,好像是击鼓鸣冤什么的,又牵扯到了那薛贼,好像是什么人同那薛贼有干系!”
同那薛贼扯上关系的,定无好事。
贾监丞当即心急火燎:“糟了糟了,我得去一趟!”
一把放开学生拔腿就走。
那学生还没说完,连忙追上去道:“先生先生慢点走,还有还还有,连兄他他他……”
贾监丞五内俱焚,脚步不停,怒骂道:“有屁快放,吞吞吐吐像什么话?”
那学生终于狠下决心,紧赶慢赶追着道:“贾先生,连兄他考科举是冒名的!”
贾监丞脚步一下停住,如遭雷击,嘴里不自觉重复道:“冒、冒名的……”
“是啊,京中到处都在谈论此事,一会儿说连兄冒名顶替,被人揭穿,一会儿传同薛贼有关,所以……”m.χIùmЬ.CǒM
所以他才不知该怎么办,他今日有事请了假出去,听到此事后连事儿也顾不得,匆匆跑来国子监跟贾监丞说,他也难受啊。
贾监丞脑子顿时纷乱不堪,为证科举之公,写出一篇《公论》阐天下之公的人,却是冒名靠科举之人,这是何等讽刺!
还跟薛贼牵扯一起,那是死罪啊!
可往日相处历历在目,他所认识的连慕,光风霁月,谈吐之间才华横溢,非那等奸诈小人,本就有才之人,何必要冒名考科举?
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苦衷,让人迫不得已如此。
理不清头绪,他干脆耐下性子,详细地问那学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最后,他一拍大腿:“坏了,有人在针对连老弟!”
乍一听是有人击鼓鸣冤,状告连慕冒名考科举,还跟薛贼牵扯到了一起。
仔细一听才听出问题来。
明明事情真相还不明朗,连慕一家都在,最后大肆宣扬的却是人冒名考科举之事,又冒名又跟薛贼有干系的,传得有板有眼,一听就不对头!
贾监丞连忙疾跑起来,跑了几步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吼了一嗓子:“你去叫人,将没有课业的人通通叫上,同我一道去顺天府。”
他胸膛起伏,瞪着一双凶目:“连老弟在国子监授过业,也算是我们国子监之人,不能由着人污蔑,如何都得给人一个公道!”
无论是非曲直,都要去弄个明白,若真有人处心积虑污蔑连老弟,国子监之人不会坐视不理,但若真的如传闻所言……
那便当他们没有认识过,国子监也不会为这样的人出头!
没多久,整个国子监都躁动起来。
京中另一处。
“荒唐,荒唐。”一个徐发全白的老人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厉声骂眼前的人:“糊涂蛋,街头巷尾之言也能信?你再去打听,去顺天府打听。”
眼前的五十来岁的男子连忙道:“是是是,父亲别激动,儿子现下便去。”说着这便要走。
“回来!”范公想想不行,直接将人喊回来,他要亲自去!
吕府之内,一名女子打碎了茶盏,神色怔然:“什么?”
过了好半晌,她才起身,目光坚定:“爹爹常说,兼听则明,偏听则蔽,此事不对。备轿,我要出府一趟。”
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劝:“小姐,那人不过才见一面而已,何必……”管他的死活。
吕家长女美目一抬,侍女当即知道劝不动了,无奈地应声去备轿。
南城,一群人脚步匆匆赶路,手里拿扁担的拿扁担,拿铲子的拿铲子,拿粪勺的拿焚勺,乍一看像是去干架一般。
打头的吴大娘一边赶路,一边破口大骂:“放他娘的狗屁,连才子怎可能同那恶臭的薛家狗贼扯上关系,可别教俺知晓是谁泼的脏水,定泼他一头粪水。”
大嫂子也跟着骂:“可不是咧,连状元再好不过的人咧,怎么可能的咧,啥子冒名,冒个鬼的名头咧,状元公瞧着便有大才,他要冒谁的名列……”
跟着后头的二丫,气咻咻道:“娘,是不是谁眼热状元公有才咧,咱拿铲子拿扁担削他。”
吴大娘和大嫂子听到消息后,便骂开了,由她们打头,各自拖家带口,叫上附近的几家人,一群人直奔着顺天府而去。
这一日,顺天府外人山人海,一队官兵出马围在外头,才没让人群冲了顺天府。
不远处,有几个读书人打扮模样的人,听着人群的议论声,面色有些精彩纷呈,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随即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其中一人,安慰道:“李兄,这不过刚开始罢了,且瞧着吧。”
那叫李兄的,对着这人拜了拜:“多谢田兄,你说的不错,已有人站在咱们这边了,改日事成,定有厚报。”
田矬子抬手推辞:“哎,李兄,你同我相交多年,便不要说这些客气之言了,何况我也看不惯那西贝货。”
另一人敬佩地道:“田兄真是高风亮节,郎朗清风,可惜世人愚昧,受了蒙蔽,唉……”
提到此事,田矬子是怒火中烧,如今在京中,他同个落水狗没两样。
他跟连慕其实没仇没怨,但太原府那帮被降罚的秀才中,有他知交好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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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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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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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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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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