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后看见岁奴这张脸的时候,她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蹲下身,狠狠地盯着岁奴的脸,恨不得将这张脸千刀万剐。
胸中郁结,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使自己平息下来。
“你和你的母亲,居然生得一模一样!都一样的下贱!”
岁奴冷冷地看着她:
“你最好杀了我。
否则,我会让你的这句话付出代价。”
“呵呵,好大的口气。”天后缓缓地站起身,面色扭曲着:
“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来人!上刑!”
两名仙娥袅袅而来,捧着两瓮液体放到地上,将牢门打开。
一人上去牢牢地锁住岁奴的两手,并将她的眼皮撑开。另一人用长柄勺从瓮里舀出水来,缓缓倒在岁奴的眼睛里。
“嗯……”岁奴剧痛,闷哼一声,浑身颤栗扭动起来。
这不是水,这是麒麟的口涎。
火麒麟的口涎是烈焰之水。
瞬间,岁奴的两眼冒出一阵白烟,上半边脸,顿时黑红一片。整个天牢里弥漫着一阵焦糊的味道。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唇,连一句讨饶也无。
虽是在寒水牢中,她却疼得浸湿了衣衫。
天后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硬骨头。连一句痛呼求饶都没有。
“哦?看来,还是不够重。”
小仙娥听到命令,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天后的脾气,又不敢不遵,只好再次舀起一勺,倒在了岁奴的脸上。
“……”
岁奴忍着面部的剧烈火烧之感,疼得抽搐起来。
而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将牙关咬得死死的,一丝求饶也无。
没有见到簌月的女儿跪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苦苦求饶的场面。天后心中甚是不快。
看到岁奴的样子,她嘲讽道:
“簌月,你死得太早了些?哈哈哈……你的女儿,已经丑得不能看了。”
岁奴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天后却望着虚空,开始自言自语:
“我这么多年,最恨两个女人。她们都在不同阶段占据着我丈夫的心神,让他的心里再也盛不下我。而你,”天后从牙缝里蹦出字来:
“你就是其中一个贱人的女儿!你说,我为何不能杀了你?”
岁奴嘴角轻扬,似嘲,似讽。
“你不必抹黑我娘,我娘和我爹伉俪情深,从未有过其他的男人。”
天后最听不得别人说“伉俪情深”四个字,这四个字仿佛是刺,就直接扎进她的心中。
“哼哼!这个贱人,当年一心想取我而代之,入主瑶池宫。那是因为我凤凰一族不答应,她才灰溜溜地离开了。否则,你以为她会随便找个人嫁了吗?”
岁奴两眼不能视,听到她如此癫狂的言辞,丝毫没有了争论的欲望。
这个女人看不清自己,多说无益。
天后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我原以为,赶走了簌月,他就会好好爱我,多看我一眼。
可是没想到,走了个簌月,又来了个玹姬。那时天君刚刚登基,这个女人竟然那样大胆放荡,直接就和天君厮混在一起。”
说到这里,只听“啪啪”两声!
天后捂住自己的脸,茫然四顾:
“谁!谁敢打本宫?”
身后的仙娥立刻将天后围起来,四处查看。
岁奴看着天后眼前的一道虚影,嘲讽道:
“天后娘娘是上神修为,难道,看不见自己的往世冤亲?”
天后脸色惨白,狠狠道: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小心本宫灭了你!”
“啪啪!”又是两个巴掌打来,这次打得更重。天后的嘴角直接溢出了血迹。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年往事,天后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捂着脸往外跑,大喊道:
“马上让瘟神来见我,马上!”
……
天后狼狈而去,岁奴有些惊诧。
方才初见时天后的额心一条红色悬针印记,就已经说明她早已荣升上神之位。而她为何看不见庄可言的元神呢?
“你胆子不小么!”岁奴哑然失笑,“在她的地盘上,你敢这么放肆!不过上了天宫,你好像能自由些了。”
庄可言沉默半晌,沙哑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岁奴有些虚弱,摇摇头:
“你还是回玉佩里休息吧,这寒水牢里总让人浑身无力,丝毫提不起精神。我的脸已经毁了。不知这个女人,还会用什么法子折磨我。”
庄可言心中剧痛,语气里充满了心疼: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为何要胡闹!为何不等我从零丁洋回来?我说过我是去找办法的。哪怕你拖些时日也可以等我回来啊!
你以为这寒水牢的积水就是水吗?这是化神丹的原液!在这里呆下去,不出百日,你就是大罗神仙,也会化为一滩脓水。烟消云散。”
岁奴恍然。自嘲道:
“那看来,我真是死定了呢!”
……
“哇呕!”庄可吾扒在床沿,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哥哥司印神君的靴子上。
司印神君吓了一跳,急道:
“七弟,你怎么会虚弱成这样?药王没有看诊吗?”
庄可吾没回答他的话,一把抓住哥哥的手:
“大哥刚刚说什么,母后去哪里捉了人来?”
司印神君有点儿疑惑弟弟的反应,但还是重复道:
“母后派幅员辽阔四将,带着天兵,去了奴丘雪原,将半妖的部落首领捉了来。不日将问斩。”
庄可吾急得喉咙“嗬嗬”作响。
她怎么那么傻,我不是留了羽衣给她吗?
她为什么不拿来御敌呢?
想到自己的担忧终于变成了事实,庄可吾又是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司印神君觉得弟弟的状态根本不像是病了,他吩咐小仙童照顾好七皇子,自己朝着天君的勤政殿跑去。
勤政殿中,仙雾缭绕,天君正在接待妖王黑宸。
黑宸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茶果点心,嗤笑道:
“君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黑宸往返天宫数次,何曾受到这种礼遇?受宠若惊啊!”
天君有些尴尬,站起身,走到妖王面前,竟然拱手一礼。
“黑宸君,从前我们多有误会,今日你来了正好,我们不如把话说开,尽释前嫌可好?”
黑宸笑着摇摇头:
“君上,你这样折煞我,我倒不好开口说我今天来的目的了。那我还是先回去吧。”说完,起身将袖子甩到身后,抬脚准备往外走。
天君紧赶几步,将他拦下。
“黑宸君有什么事,只要寡人能办到的,绝不推辞。”姿态放得低得不能再低。
黑宸看着天君,半晌说道:
“天君的暮霭天牢中,关着一个妖族小丫头。那是我的人,我想把她带走。不知,是否可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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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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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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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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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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