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兰夫人昨晚一直没有睡着,辗转反侧迟迟未能入眠,只是躺在虎皮褥子上闭目假寐而已,一直到了此刻才稍稍有了一点点睡意,正要趁机闭目小憩片刻,忽地听到远处忽地传来“咚”一声擂响战鼓的声音。
在山谷之中,由于回音、聚音各种加成,这一声战鼓很是响亮,宛若天地都被锤爆了一样。
接着,这一声战鼓像是信号一样,余音未消,便听到“咚咚咚......”无数的战鼓声接连传来,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战鼓擂响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整个天地都被锤爆了。
“杀!杀!杀!”伴随着战鼓,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怎么回事?”
彝兰夫人猛地睁开双眼,眼角布满鱼尾纹的双眼,满是睡眠不足的血丝。
“报!爵主!大事不好了!明狗昨夜偷偷的占据了周围数个山头,山上插得全是明狗的军旗,周围山上漫山遍野都是明狗!怕不是有好几万明狗。”
一个南蛮苗裔屁滚尿流的跑进来禀告,一张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
“什么?!”
彝兰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震惊的心脏似乎都暂时停止了跳动。
“扶我起来。”彝兰夫人唤道。
随行服侍的丫头慌忙上前扶起彝兰夫人,彝兰夫人拄着龙头拐杖走至开阔处,往四周看去。此刻能见度还不高,只是一片朦胧,可是依然可以看到她们占据的这座山周围的几座山上,插满了明人的军旗,山上人影晃动,战鼓擂的惊天动地,一阵又一阵的喊杀声也响彻天地。
现在,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换成了彝兰夫人。
她看到四面八方山头上的明人军旗,听着连绵不绝的战鼓和喊杀声,再看山上晃动的草木都深以为是明人,再听呼啸的风声都深以为是明人的喊杀声。
看到眼前的一切,彝兰夫人忍不住大惊失色,后背浮现一股冷汗,“怎么有如此多的明人?!昨晚明人不是只增了四千多人马吗?”
“阴险的明人!”彝兰夫人瞬间脑补了一幕场景,忍不住咬牙啐了一口,“昨晚他们明着增兵四千,趁着夜色,暗中还增了这么多兵马!”
在彝兰夫人咬牙啐骂明人阴险的时候,她麾下的南蛮苗裔看着四面八方山上的明人军旗,听着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和喊杀声,恐慌迅速滋生。
“明狗怎么这么多?!我不信......”一个南蛮苗裔用力的晃了晃苍白的脸颊,呢喃道。
“杀千刀的明狗!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若是一对一,老子杀他们如宰鸡!”旁边的南蛮苗裔愤愤不平的骂道,虽然话语里杀气腾腾,但是他看向远处漫山遍野的明军,一双眸子里也是惊恐万分。
“明人占据平原,那里都是肥沃的土地,土地富得流油,随便撒一把种子下去,都能收获满满,他们在那里繁衍生息,能不多吗?!哪像我们,困顿于深山老林之中,无有适于耕作的土地,山中的猎物也越来越少,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繁衍生息哪里比得过明人!”
另一位南蛮苗裔恨恨的骂道,他出山跟头人去靖南县城贩卖过兽皮,一路上目睹了汉人平原一望无际的稻田和富饶的生活,那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明人太多了,四面八方的都被明人占据了,连一条退路都不给我们留,他们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有一位比较有战略眼光的南蛮苗裔,是个小头人,他观察了片刻,一脸凝重的对周围人说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们要赶尽杀绝,老子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闻言,周围的南蛮苗裔一个个皆如困兽一样,绝望、恐惧,却又疯狂。
“明人就不累么,这战鼓一直就没停过!”一个南蛮苗裔疑惑道。
“我倒想累死这帮孙子!可惜,他们人多,这个累了便换下一个......”
旁边南蛮苗裔一声无力的长叹。
是啊,明狗人多啊!这可如何是好?!周围的南蛮苗裔心头皆是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此刻,四面八方的山上,散布着一个个青壮百姓,每个人手里扯着一根绳索,绳索上不是拴着小树,便是连着数个军旗,扯动一下,树摇旗晃,宛若一队人马;山上还散布着一面面牛皮大鼓,显眼处有青壮在擂鼓,隐蔽处也有一只只山羊被栓了后腿,用绳索吊在树上,山羊前蹄下是战鼓,山羊被倒吊着前蹄乱蹬,战鼓便咚咚咚的响起......
不知内情的人从远处看去,这一座座山上,确实像是驻扎着千军万马。
“时候差不多了。”
朱平安将手里的干粮啃完,喝了一碗米汤,起身对刘典吏、韩典吏等人说道。
“县尊,真的要去吗?!还请县尊三思啊,南蛮不通教化,素无仁义......山上有上万南蛮,县尊此去,太危险了......”钱典吏一脸担忧的劝阻道。
“钱典吏且放心,南蛮苗裔抢劫东南避洪区,并未故意逞凶伤人,这说明他们此次叛乱留有余地;况且,此时在南蛮眼中,我有大军‘三万’,他们岂敢对我不利;另外,我身为朝廷命官,不仅是靖南知县,更是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佥事,除非他们做好迎接朝廷震怒、灭族的准备,不然他们不敢动我一根汗毛。”朱平安微微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xǐυmь.℃òm
“县尊,所谓君子不立危墙,请县尊允许我代县尊前叛蛮营地劝服南蛮。”
刘典吏起身抱拳道。
“县尊,请让我去。”韩典吏亦起身请命道。
“刘典吏、韩典吏,你们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相信你们的能力,不过,你们身份不足以取信南蛮苗裔。唯有我去才有足够的说服力。”
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县尊......”刘典吏和韩典吏还想要再争取,不过却被朱平安打断了。
“时间不早了。诸位不用再劝了,也不用再争了,我身为靖南知县,此行义不容辞!况且,你们的任务也很重要,你们坐镇后方,要看好营地和‘大军’,不要被南蛮苗裔识破虚实。此行功成后,我为你们记一大功。”
朱平安一脸坚定的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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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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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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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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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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