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前面领头的是犒军富商,守门兵士张锁在一旁殷勤的给富商引路。
“员外,不是我自夸,我跟江宁营关系可不一般,方才牛校尉说我小舅子在营门口守门,他说的不够准确,我小舅子可不是一般的守门兵,他跟江宁营守门校尉张校尉关系可不非同寻常,他们一起去江宁镇万花楼喝过花酒、睡过同一个娼妓,那可是同道中人,这么说吧,我小舅子是张校尉的头号心腹,说话在江宁营都好使。我小舅子跟我素来亲近,我也常来江宁营寻他吃酒作乐,这江宁营守门兵士谁不认识我张锁啊,只要我这张脸出面叫门,那是一叫就开,保管凉不了酒菜,误不了江宁营上下吃菜喝酒。”
守门兵士张锁在富商身旁喋喋不休的吹嘘他跟江宁营关系不一般。
“原来张军爷在江宁营竟有如此硬道的关系,那此次犒军就多多仰仗张军爷了。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聊赠于张军爷日后跟同僚吃酒用。”富商闻言不由大喜,呵呵笑着,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足有五两重的银元宝,不由分数的塞到了守门兵士张锁的手心里。
张锁当时呼吸就粗的跟牛一样了,这特娘的可是足足五两银子啊,快顶我一年的饷银了,特奶奶的,这富商可真是富得流油啊。
流油,嗯,没错,确实流油了。
有辆装满酒坛的大车已经在开始流油了,某个罐子估计装得太满了,口又扎的不够严实,路上有颠簸,里面的油从灌口缓缓流了下来。
滴答,滴答......
地上有一行油渍随着车队前进而蜿蜒......
油与酒不同,浓稠的液体,还是很好分辨的,不过,无人注意。当然,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装酒的车子上,装一坛子两坛子油,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家犒军送油也没什么吧。军营还很乐意呢,多放点油,军营的饭菜也好吃不是。
很快,犒军一行就到了江宁营辕门口。
“来者何人?”
江宁营守门兵士看到有一群数十人赶车向辕门而来,不由上前询问道
“钱三,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守门兵士张锁上前一步喊道。
“呦,原来是张大啊,他们是谁啊?又是推车,又是挑担的,干什么来了?!”军营守门的兵士一下就认出了张锁,指了指张锁身旁的富商等人好奇的询问道。
“钱三,少废话,快开门,这是来犒军的员外,拉的都是酒肉蔬果。”守门兵士张锁指了指后面的大车还有挑的担子,对钱三等人说道。
“嘿嘿,犒军好,犒军好,酒肉越多越好。”钱三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刚才他看到马车的时候就注意到车上的酒肉了,只是不识字,不认识“犒军”二字,还以为有商贾给将军送礼呢,没想到是来犒军的,那不就是人人都有份了,将军们吃肉,我们怎么也能喝口肉汤啊,说到酒肉,就闻到车队上散发的酒肉香味了,鼻息微动,不由吞了一口口水,赞道:“啧啧,肉香十足,酒香醇厚,这可是上好的酒水啊,光闻味就馋人的紧。”
“钱三,知道是肉好酒香了,那你们还不快快给员外去开门,让员外一行进营,这酒菜凉了可就不好了。”张锁连连催促,唯恐钱三开门不及时,打了他的脸。
“那是那是,快快开门,请员外一行进营犒军。”钱三连连点头,小跑着叫人开门。
很快,营门就打开了。
张锁看到营门打开,顿时一脸骄傲得意的对富商吹嘘道,“嘿嘿,员外你看,我没有说谎吧,我这张脸就是开门证,他们一看到我露面就开门了吧。”
“呵呵,张军爷果然有面。”富商笑着伸出了大拇指称赞道。
张锁闻言高兴的合不拢嘴,胸膛挺得老高,觉的倍有面子,殷勤的引富商进营。
听到富商犒军,守门兵士们打开营门后,也都围了上来,帮忙推车。
“多谢,多谢。”富商笑着抱拳向一众兵士道谢。
待犒军的队伍进入军营后,富商笑着对一众守门兵士拱手道谢,“多谢诸位军爷帮忙推车,某有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万勿推辞。”
言毕,富商转身对仆役道,“二柱子你们几个还不快快给帮忙的军爷送上谢礼。”
“来了。”二柱子提着一个钱袋应声,伸手从里面摸出一把碎银子招呼一众守门兵士前来领赏银,“诸位军爷,这些我们老爷的谢意,人人都有。”Χiυmъ.cοΜ
看到一把碎银子,每个足有一两重,守门兵士一个个眼睛都放光了,也不舍得推辞,连连道,多谢员外,然后都簇拥了上去,围着二柱子等人领银子。
张锁虽然得了五两银子了,但看到军营守门兵士领银子他也眼热的不行。
“呵呵,张军爷,此番顺利入营犒军,幸赖张军爷,这是给你的谢意。”富商一边笑着招呼张锁过未,一边伸手往油子里摸,和方才从袖子里拿银子的动作一模一样。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
张锁嘴上这么说,可身依却是诚实的很,颠颠儿的搓着手凑了过来。
“这就是给张军爷的谢礼。”
待张锁凑过来后,富商一只手亲热的揽着张锁的后脖子,一手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阳光下,一把匕首闪着刺目的白光,从富商袖子里露了出来。
匕首?!
宝刀赠英雄么?!
张锁下意识的愣了一下,下一秒就看到匕首划过一道白光刺入自己心脏。
鲜血喷涌!
疼!
冷!
黑暗!
张锁豁然倒地,倒地的瞬间,看到低头去领赏银的江宁营守门兵士被富商的仆役们不着痕迹的围了起来,然后猝然发难,一个个也都步了他的后尘,瞬间被仆役们掏刀子下了黑手,倒地一片,没有一个例外。
为何?
不是来犒军的吗?
张锁的意思弥留瞬间,听到一阵叽里哇啦的倭寇叫声......
“放火,烧营,杀给给,通通死啦死啦地......”
额!
原来是倭寇!
在张锁死不瞑目的眸光中,富商、仆役们摘掉帽子,露出了一头怪异的中秃倭式发髻,扯开衣服,露出里面的倭甲,从马车上掏出一把把隐藏的倭刀、兵刃等,推着车子冲入军营,将一坛坛名为美酒实为火油的坛子摔向营帐,一边喊杀,一边放火,江宁营猝不及防,不知道多少倭寇进营,看到一处处火起,一处处倭寇喊杀,俱以为倭寇大举袭营,一个个兵士哭爹喊娘,无头苍蝇奔跑逃命。瞬间,军营乱作一团,很多兵士在极度恐慌之中踩踏、自相残杀......偶有几个中层将领想要聚拢兵士,偶有一些血勇反抗兵士,但也都被倭寇针对性的砍杀在地。于是,整座军营也聚拢不起来什么像样的反抗,倭寇如入无人之地,一面倒的屠杀兵士,放火烧营。
瞬间,江宁营火光冲天,血流成河,死伤一片,哭喊惨叫声数里可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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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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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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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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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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