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心里也有一定准备了。
可是当朱平安将现代经验总结的“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观点提出后,高拱和张居正还是再一次被深深震撼到了。在两人看来,朱平安的这一论点将农工商的地位、作用和关系,解释的淋漓尽致,发前人之所未发,可谓是震古铄今。
一个稳字,突出了农业的国之根本地位;一个富字,点明了手工业的贡献;一个活字,宛若画龙点睛,将商业不可或缺的地位表达的淋漓尽致。
之前,高拱提出:本以农为本,以商为辅,轻徭薄赋,恤商惠商。
接着,张居正更进一步提出:古之为国者,使商通有无,农力本穑。商不得通有无以利农,则农病;农不得力本穑以资商,则商病。
现在,朱平安则是又更进一步提出: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从高拱到张居正再到朱平安,三人一脉相承,循序渐进,到朱平安这,基本就是顶峰了。
“善。”
即便挑剔如高拱,在回味片刻后,也忍不住对朱平安赞了一个“善”字。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朱大人此论可谓是讲透了农、工、商,虽然朱大人年纪少,可是眼光却是老辣,居正受益良多。”
张居正轻声重复了一遍,拱手抱拳对朱平安揖了一揖,赞叹不已道。
在听到高拱的“善”字后,朱平安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呵呵
意料之中。
如果领先你们几百年的国策和经验都不能令你们刮目相看的话,那才出乎意料呢。
目的达到就好了。
谦谦君子嘛,该谦虚的还是要谦虚的。
“这只是平安一些不成熟的拙见,其内尚有诸多未曾理顺之处,日后还要向高大人和张大人多多请教。”
听了高拱、张居正的赞赏后,朱平安憨厚的笑了笑,谦虚的摇了摇头。
见朱平安没有被冲昏头脑,高拱微微点了点头。
高拱本人恃才傲物、负气凌人,但却反感别人如此,在高拱看来,除了自己,那些恃才傲物的人,都是些“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徒有虚名、浅薄之辈。
高拱有这个自信。
自己出身于书香门第、官宦之家,祖父是孝宗成化年间丙午科的举人,官至工部郎中;父亲是武宗庚午科举人、丁丑科进士,历任工部主事、员外郎,官至光禄寺少卿;长兄是本朝十四年的进士及第,历任知府、参政,现任职都察院佥都御史。
耳濡目染且自幼就有名师教诲,当父亲提督山东学政时,自己就拜师与山东大名鼎鼎的诰封中宪大夫的前都察院佥都御史李麟山,六年时光学尽了李御史的学问,李御史自认无从教诲自己,又将自己推荐至致仕阁老贾咏门下,数年时间,尽得贾老真传,随后几年自己又游学河南,就学于大梁书院,师从当时最有名望的李梦阳、王廷相,一年之后,因为学识深厚广博、满腹经纶,学问折服了李梦阳、王廷相,还被大梁书院聘任为教习,教授生徒。
有才方可傲物。
无才傲物的话,那就时丢人现眼了。
“请教不敢,日后我们可多多探讨、交流。”张居正微微笑着摆了摆手。
“高大人、张大人乃是前辈师长,固所愿,平安不敢请耳。”朱平安憨厚笑道。
“不必说这客套话,同在裕王府,日后少不了交流。”高拱摆了摆手,虽然嘴上说不必客套,但是看得出来,高拱对朱平安说前辈师长,颇为受用。
房间内,气氛比之朱平安刚进来时融洽多了。
“呵呵,刚刚朱大人详论了改革,不知开放是何意?指的可是开放海禁?”张居正好奇的问道。
“是也不是,我方才所言开放乃是对外开放,包括但不限于开放海禁。”朱平安回道。
开放涵盖很广,并不是单纯的疆域开放,还包括了思想观念、行为动作等等。
“海禁乃是皇朝祖制,朱大人提出开放,不怕......”张居正欲言又止。
“平安相信高大人和张大人定然也看到了海禁之策的弊端,诚然,当年太祖设置海禁之初,作用明显,一来有效盘踞于东南海岛的方国珍、张士诚残余势力地骚扰,为太祖北疆抗元稳定了后方,二来也遏制了当时的倭寇浪人。”
“但是,时至今日,海禁之策弊大于利。平安自东南而来,深知其弊,顾海滨一带,田尽斥卤,耕者无所望岁,只有视渊若陵,久成习惯,富家征货,固得载归来;贫者为佣,亦博升米自给。一旦戒严,不得下水,断其生活,若辈悉健有力,不肯抟手困穷,于是所在连接为盗溃裂以出。其久潜综于外者,既触纲不敢归,又连接外夷、倭寇,乡导以入......禁之愈严,盗起愈烈......”m.χIùmЬ.CǒM
“海禁之策禁绝私贸,且,如今又禁绝贡路,无外贸,手工业日渐萎缩,无工不富,有此而来,海居民地生活贫困,我朝国库收入也日渐锐减。”
......
朱平安深知高拱和张居正也是反对海禁的,历史上的隆庆开关就是出自两人之手,而且也深知两人常常非议海禁之策,尤其是高拱这个嘴炮,对海禁之策非议更多。
所以朱平安在他们面前,才会这么毫无压力的表达了反对海禁之策的态度。
朱平安相信,这样也更能引起高拱共鸣。
果然,朱平安余光就看到高拱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眼神,神情也是赞赏之意。
“朱大人可知,朝中诸多大臣皆是秉持海禁这一皇朝祖制,若言开放海禁,阻力必不会少。”张居正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朱平安,轻声提醒道。
“时也异也。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朱平安抬头看向张居正,昂首挺胸,憨厚的脸上一脸坚定,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毫不犹豫的借用了历史上孙先生这句名传千古的名言。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一言既出。
房内如响了一道惊雷。
张居正脸色瞬变,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短促而痉挛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
高拱眼睛骤亮,蓦地转头看向朱平安,难以置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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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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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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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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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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