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正思索时,常威爆喝一声,声如雷响。
他自然看得出袁立来意不善。
见他又如此无礼,当下怒上心来。
不待袁立说话,一个身材高大的骑兵将领纵马而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对袁州牧不敬,找死吗?”
袁立见状,并未斥责骑兵将领,反而露出微微得意之色。
“我看你是找死!”常威瞥向骑兵将领并无惧色,两人瞪眼怒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赵煦心中冷笑,这下毫无疑问了,袁立此次来必然是为了找茬了。
而能让袁立发这么大火的事最近也只有青峰口那件。
“袁州牧,你若是来燕郡做客,本王欢迎,但若是依仗你袁家在燕州势大,便以为能轻慢本王,你就想错了。”赵煦前面说的还比较和缓,到最后却是突然加重。
他的话音落下。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由轻而重,渐渐如闷雷一般。
王府亲军士兵如同一道银色的金属洪流从各个街巷涌出,在赵煦身后止住。
袁立心中一惊。
这些个燕王的士兵个个穿着精良的盔甲,和他上次来时简陋的装备大相庭径。
又想起燕王的军队剿灭了全部北狄伏兵和青风寨匪徒,战力似乎不俗,他更不敢轻视了。
“哈哈哈……”袁立大笑起来,接着下了马,对赵煦道:“匆匆而来,倒是一时忘了礼数,还望殿下不要责怪。”
那骑兵将领见袁立下马,方退回队列,只是仍旧向常威投去挑衅的眼神。
常威自是毫不示弱。
“袁州牧既这么说了,本王又何必再计较。”赵煦言语淡淡。
袁立摆明想给他下马威,但他可不想就这么受着。
这大颂江山姓赵,不是姓袁。
“哈哈哈……”袁立又笑起来,只是眼底却不时闪过一丝凶狠。
他道:“多谢殿下宽宏大量,既如此,还请允许下官入城查案。”
“查案?查什么案?”赵煦不为所动,他要看看袁立耍什么花样。
袁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看错燕王了。
上次他来时,燕王态度和善,他以为是个软性子。
今日他才明白过来,这个燕王是个硬茬。
不过无论如何,他既然来燕郡了,又怎能空手而归?
“下官查到燕城内的天香楼与此案有关,要将其中人员全部带往范阳,还望殿下不要阻挠,毕竟下官身为燕州牧,这是下官的职责。”袁立道。
“天香楼?”赵煦的目光在袁立脸上打了一圈。
这次青峰口事本就是有人利用天香楼摆他一道。
徐娥也明说在青风寨的眼线暴露了。
现在袁立却直言要拿天香楼,显然是有人要对付天香楼。
而这人不是袁家的,便是张家的,要么就是北狄的。
只是不管是谁,他不会让其如意。
“真巧,本王也在查此事,此次抓了不少俘虏,他们的口供倒是很有意思,里面有关于张家的,也有关于北狄的,还有关于……”赵煦半真半假地说。
袁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失色惊问,“还有关于什么?”
“哈,袁州牧为何如此紧张?”赵煦笑道。
袁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色尴尬,“既然殿下在查,下官就放心了,只是希望殿下不要听信一些谗言。”
“那是自然,所以也请袁州牧不要胡乱听信谗言,这天香楼本王还是信得过的。”赵煦负手说道。
袁立这下明白过来了,燕王这是在保天香楼。
如果他没有实证就拿天香楼,燕王自己怕也会用这些无实证的口供让他难堪。
“哈哈哈,既然殿下在查,下官就放心了。”袁立强笑,“下官这便不叨扰了。”
说罢,他行了一礼,上马领兵而去。
只是或许是憋着一股气无处发。
他领着骑兵没有立刻沿官道返回,而是绕城而走,大有示威之意。
赵煦登上城墙,望着往来如风的骑兵有些羡慕,又有些凝重。
也难怪他一接触赵恒,赵恒便积极回应。
即便沉湎于享乐,但这位皇帝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
燕州袁家已壮大至此,再无人遏制。
燕州此等重地,朝廷便再也无法掌控。xiumb.com
到时,大颂安危将捏在袁家手中。
这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
“殿下,这袁立太过猖狂。”常威怒犹未息。
“兵强马壮,他自然有猖狂的本钱。”赵煦道。
徐烈有些担忧,“殿下得罪了他,怕他今后要处处针对殿下了。”
赵煦笑了笑,“你错了,如果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虎在你家口,你不会有任何担忧,但如果一只成年老虎在就不一样了。”
“是因为殿下越来越强了,已经无法遮掩。”常威直言。
毕竟两万余装备精良的亲卫军无法藏起来。
燕王府的生意越做越大也无法藏起来。
徐烈默默点了点头,燕王的确已经不是以前孱弱的疯傻皇子了。
“带兵回营吧,再过些时日,估计亲军士兵就能人人一套盔甲了。”赵煦说道。
常威闻言一喜,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
张家坞堡。
张康等在坞堡门口。
给袁家送去密信后,他就从城内回了乡间的坞堡。
刚刚,一个骑兵来报,袁立要过来。
等了一会儿,他看见远处路面上泛起尘烟。
不多时,黑压压的骑兵到来。
其中为首的便是袁立。
“岳……”
“废物!”到了张康面前,袁立不待张康说话,扬起鞭子便抽下。
张康一声惨叫,捂住了脸,鲜血从指间流出。
袁立余怒未消,指鞭骂道:“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再有这样愚蠢的失误,你便再也不是我袁家的女婿。”
“是,是,岳父大人。”张康心里恨急。
拓跋烈的鞭打已让他心中憋屈,没想到袁立竟当着众人面羞辱他。
只是他不敢发怒,仍旧唯唯诺诺的样子。
“燕州乃是我袁家禁脔,怎容燕王小儿在此安睡,你给我记住,秋狩之事不能有丝毫失误,否则你人头落地。”
说罢,袁立也不下马,径直领兵而去。
张康心中苦涩,燕王,又是燕王。
袁立这个样子,怕是没在燕王手里讨的好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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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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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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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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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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