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山脉,通往青峰口的狭窄山道上。
北狄骑兵队伍延绵数十里,每个北狄骑兵一人四马。
一匹骑乘,三匹备用,如此便可不断交换乘坐马匹,快速行军。
而正是因为奢侈的一人拥有四匹马,每次秋狩,即便是大颂的骑兵也很难追到他们。
当他们满载而归时,这些马匹又可以担任运输职能。
在队伍的后面还有大量的牛羊,这些牛羊是他们行军这两天的口粮。
一旦进入燕州,口粮耗尽后,他们便只能依靠在燕州劫掠的东西充饥。
库图闻言,环伺四周,发现这里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低头看向山谷,那里还有战斗中被损坏的辎重车,石头上干涸的血迹也已变黑,证明着那天战斗的惨烈。
“哼,燕王,这次我要让他十倍奉还。”库图眼中爆出凌厉的光芒。
这些年,北狄从来没有输得这么耻辱。
每年秋狩,袁家虽派兵,但不过走过场而已,他们尽情劫掠,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但这个燕王却让他颜面无存。
这件事已经传遍了草原,让他成了其它部落的笑柄。
此次他亲自带领秋狩,就是为了抓住燕王,将他的头砍下来,当做夜壶,日夜羞辱。
“出发。”
高喝一声,库图扬鞭向前。
庞大的队伍再次沿着山道缓缓向前移动。
……
张家邬堡。
张康正在院子里悠闲逗着八哥,邬堡内的街道上,张家子弟神态轻松,完全看不出燕郡马上要有一场大战的样子。
相比张家,其它豪族则紧张许多。
他们田产交给了王府,私兵也解散了。
只能携老带幼前往燕城躲避。
“夫君这几天心情甚是不错,有何喜事?”袁氏这时走了过来。
张康摇着头,“再过几日,燕王就死了,到时候燕郡就是我们张家说的算了。”
袁氏和张康夫妻一体,又是袁家儿女,所以对燕王一向没有好感。
燕王若是死了,她和张康一样高兴。
于是笑道:“你说父亲有意利用北狄人除掉燕王,只是等北狄人杀了燕王,你说他们会不会打我们得邬堡。”
“肯定不会。”张康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笃定,会让袁氏怀疑,于是道:“即便打,我们也有兵,往年无事,今年同样无事。”
袁氏点了点头,每年北狄骑兵都会围堵张家邬堡,不过战斗往往不是很激烈,大多数的时候张家私兵占据优势。
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和张康住在邬堡,而不是燕王重点防守的燕城。
和夫君说了几句闲话,袁氏回去了。
这时候一个家丁走了过来,附耳和张康说了几句。
张康点点头,随家丁出了邬堡,来到距离邬堡不远的桑田里。
“大王的军队还有两天时间便可抵达燕城,你让城里的死士做好准备,一旦大军在城外驻扎,立刻在里面打开城门。”拓跋烈从树枝间走出来。Χiυmъ.cοΜ
“是,大人。”张康小心应道。
现在城内他安插了八百死士,一旦得到命令,这些死士便会攻击城门,为北狄大军打开道路。
接着他道:“大王难道不攻打其它县城,直接来燕城吗?”
“没必要,燕王在北方三县放了重兵,等打到燕城,燕王以逸待劳,不利于拿下燕城。”拓跋烈道。
张康赞同,拓跋烈的说法和他查到的一样。
这两天有大批王府亲军士兵离开燕城。
“不过燕王诡计多端,大人还要小心点,防止有诈。”张康现在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毕竟他已经被燕王明着耍了两次。
拓跋烈皱眉,这次他根本没有让张家探查,而是自己亲自出马,带着细作盯着燕城。
怕的就是像前两次一样被耍。
不过这次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
的确有王府的兵离开了,他估算下,燕城现在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
“再多的诡计在我北狄的铁蹄下也没用,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打开城门,只要城破,我们北狄能以一当十。”拓跋烈言辞自信。
上次被燕王击败的不过仆从军而已,真正的北狄勇士,这次会让燕王恐惧的。
交代了张康这件事,拓跋烈消失在桑田中。
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在燕城。
他还对张康留了一手,现在燕城除了张康的八百死士,还有他安排的五百死士。
在张康的人引起混乱之际,他还会派出自己的死士拿下另一个城门,以保障军队能够入城。
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后,一个人出现在了他刚才站的地方。
不是别人,却是柴五。
燕郡战云密布,他们炎卫自然忙碌起来。
而这其中最让他们不放心的便是张家和这个北狄细作。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盯着。
只是张家和北狄细作似乎对自己的的情报能力很自信,大摇大摆在燕城布置,浑然没有发觉他们已经被盯上。
或许他们根本就想不到燕王对情报很重视,早已暗中布控。
而且除了他们炎卫外,这次天香楼也和他们合作,将自己探查的消息分享给了王府。
各色情报汇集,加上已得知张康有密谋,他们自是将重点放在追查城内死士的事上。
……
王府。
赵煦正在试穿盔甲,大战在即,他自是不能躲在王府里,只让士兵们冲锋陷阵。
所以他决定和常威亲自到战场上指挥。
这样一来能极大鼓舞士兵的士气,还能给自己增加在士兵心理的威望。
“殿下真的要去城墙上吗?刀剑无眼的,殿下若是…我们也不想活了。”凤儿帮赵煦穿盔甲,眼圈突然就红了。
北狄人的凶残她每天都听燕郡的人说,心里不禁感到害怕。
鸾儿和凤儿差不多,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她们盼了三年,燕王的脑疾终于愈合了,现在却有又一次失去燕王的风险。
燕王这几日岁虽自信满满,但是她们明白战场上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胜利属于谁。
为赵煦穿上盔甲,两人对视一眼。
这时凤儿忽然将寝殿的门关上。
两人来到赵煦面前,素手轻剥,身上的衣物瞬间滑落。
“殿下,此次大战前途难料,奴婢不想身子被那北狄人糟蹋,望殿下怜惜。”
凤儿满面通红,眼中似乎要涌出水来。
赵煦看着羊脂玉似的两人,瞬间目瞪口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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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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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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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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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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