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毡不得不退至临洮,瞎毡死后,他的儿子木征袭其部众。
不过章越,王韶攻破瓦当会时,有人报讯言木征部蠢蠢欲动。
原来王韶修筑渭源堡时,木征觉得威胁大增,于是率军前来质问,王韶假意答允,并与木征约法三章,不取渭源堡以外一寸土地,并且不取青唐盐井。
王韶答允了,还与木征盟誓。
吐蕃人盟誓都是郑重其事,先是要请有声望的头领前来见证,然后让武士排列作两列举剑交叉作剑门。
盟誓的人从剑门下经过,然后刺牛羊血盟誓,最后再挖一个坑,让一名婢女入坑后用石头砸死,由巫者说,有违誓者,当如此婢。
反正王韶与木征就是这般盟誓的。章越知道木征是当真了,可王韶则没有放在心上。
得知此事,令刚刚抵达汝遮谷的宋军生出了一丝前后受敌的不详预感。
王韶与章越等解释道:“我军正面是龛波,给家的蕃部二十二族,一共三万余口,此不足为惧。”
章越明白,这二十二族三万余口,与他的十万蕃部一样,都是男女老幼都算上那等。
“不过西夏援军已在路上,其中距离最近,兵力最强的是处于会州定西城禹藏花麻部。”
“这禹藏花麻也是蕃部,不过他娶了西夏宗室,可谓是国婿,此人还是西夏保泰监军司统军,手下有五六万帐。”
刘希奭听了咂巴咂巴了嘴。
他明白,吐蕃的帐与宋朝的户差不多一个意思。
五六万帐就是五六万户,与三万多口的龛波二十二族几乎不在一個数量级上。
王韶道:“故而我们不能守株待兔,必须在禹藏花麻赶到前,将龛波,给家二十二族的三万部众击败。”
说完俞龙珂主动请缨攻打汝遮谷的二十二族。俞龙珂是古渭第一大蕃部,有十二万口。
这一次出动了五万人,大多是部族中的青壮。
王韶当即答允了。
军略之事向来是王韶主张,章越则在旁作政委的工作。
章越是打算以兰州作为进击西夏的大本营,因此必须笼络人心,对于被俘的蕃众,章越没有听从跟随蕃部所言,将他们瓜分,而是决定日后送至古渭寨安置。
章越提议后,众人都是答允,蕃部首领俞龙珂等也没有反对,他们劫掠了足够的牛羊后,拿出三分之一分给宋军,其余都分给了各部,肚子吃得很饱。
这时候王韶提议智缘大师分别向董毡,木征,结吴叱蜡写信。
与董毡言继续邀他来攻兰州,许瓜分兰州之地。
与木征则说盟约如故,不取渭源一寸土。
对于结吴叱蜡,只言瓦当会之胜即可。
没错,如今青唐蕃部就是一个一盘散沙的局面,董毡虽是名义上的领袖,但其实无法统帅蕃部各部。
章越见王韶的分化拉拢的手段觉得大为放心,自己选的人没有错,于是他出帐安抚被俘的蕃众。
按照王韶的平戎策,对于蕃部,必须招抚征讨并用,招抚七分,征讨三分。王韶如今主杀伐,作了一个恶人,章越便是来作招抚,作一个好人。
此时已是十二月底,兰州可谓是天寒地冻。
蕃部俘虏仍是幕天席地,若一场大雪来,必定冻饿而死。
章越命人分发帐篷,以及取暖燃烧的牛羊粪,并给予青稞饼,同时询问蕃部之中可有地位高的羌酋可以言语。
不久蕃部中出来一名中年男子。
对方说得一口流利汉话并自称姓乔,章越知道乔姓乃吐蕃大族,其根据地在精历城附近,所部有六七万人。
此城是各州的要道,乔氏便与河湟各州蕃部都有作生意,口碑很好,并且董毡的生母便是出自乔氏。
章越见天气寒冷,便解了自己的狐裘披在对方身上。
对方吃了一惊,这狐裘少说也要万钱,对方便这么随随便便披在自己身上,此人肯定是宋军高官大将。
“将死之人,不敢受此大恩。”
章越笑道:“兄台不必惊疑,王师北伐,不意在杀戮,只是向西贼讨还故土而已。”
对方道:“可是你们汉人失陇西久矣,如今早为我们吐蕃所据,你们说夺回故土,何尝不是造杀业。”
章越道:“兰州是为西贼所据,何尝是你们吐蕃所有,据我所知,西贼劳役你们甚苦,吐蕃百姓皆有归宋之心,既王师来此,尔等为何不早早归降,反而是冥顽不灵,助纣为虐?”
对方疑惑地道:“你们汉人真要据守兰州?”
章越失笑道:“不然呢?我们千里来此,又是为何?”
顿了顿章越道:“我知道你们乔氏奉董毡为主,但如今青唐蕃部一盘散沙,之前木征据临洮,磨毡角据宗哥城,董毡据青唐城已是一分为三,其余蕃部又是各投宋夏两边,虽磨毡角虽死,但董毡实已无力一统河湟,我劝你早做打算。”
对方沉吟半响道:“不是不降,只是你们怕来了又走。”
章越大笑道:“本官姓章名越,嘉佑六年的状元,官至知制诰。我说的话,你应该可以信吧。”
对方听了连忙拜下道:“原来是章公,小人在青唐亦是久仰大名。”
章越心底得意,连蕃人也知道自己的名字。
当即对方吐露自己名叫乔宗,曾三度前往永宁马市与宋朝作生意,至于古渭也去过一趟,对方王韶治军理商十分佩服。
这一次他是到瓦当会来与西夏人作生意的,但知道宋军来袭时,本要进城躲避,结果却宋军劫了。
章越大喜,当即命人释了乔宗,以及他的部众数百人。
乔宗又请求释放了与他交好其他部族,章越也是答允了,一共有近千人。
乔宗又请求章越给他帐篷和酒水,章越也是答允。
王厚得知后有些担心乔宗是否有诈,但章越却道十万大军包围之中,这乔宗又如何有诈?
乔宗见章越释了自己族人部众后十分感激,当得知宋军要攻打龛波二十二族时,当即自告奋勇,说他与龛波族首领有旧,愿意前往说降。
章越一口答允了,次日天一明乔宗带着十几人往汝遮谷。
对于章越而言,就算乔宗骗了自己,也不过是让对方跑了而已,但章越坚信蕃人在西夏与宋朝之间,所选择的肯定是宋朝。
招揽了乔宗后,章越又前往伤病营看望伤兵。
伤病营里足足有上百名士卒,他们都没料到章越如此官员,居然也会亲至伤病营中。
众人都是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但章越却没什么架子,坐在伤兵的病榻旁询问对方伤情,温和细语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势。
其态度甚至比身旁伤病营里的大夫要好一百倍。
章越还亲自给一名伤兵擦上金创药,甚至动手给士卒喂汤药。
章越确实有些收买人心,不过总胜过很多连收买人心都不肯的官员。
宋朝文尊武卑,别说一名士卒,甚至连大将受伤了,文官也不会前往探视。
还有一名垂死的宋军,他的眼睛中了蕃人一箭,因中箭太深,至今箭头都没有拔出。章越未到了对方榻前已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章越望向一旁的大夫,对方向章越摇了摇头。
章越给对方盖上被单问道:“弟兄,有什么话要说?”
对方言道:“不敢,俺在秦州还有三个孩子,求舍人照料……”
章越道:“一定,我们古渭军会抚养他们长大成人,男子找个差事,女子备份嫁妆,还有呢?”
对方仰着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实在想不出了。”
“弟兄,保重!”章越握了握对方粗糙的手站起身来,然后抹了抹眼角。
……
次日清晨俞龙珂已是率部对汝遮谷发动了进攻。
兰州蕃部先是将人马布阵在河谷之上,俞龙珂虽人数众多,但率军佯攻战况不利。就在俞龙珂所部败退时,王韶身披铠甲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宋军向河谷上方的蕃军冲击,俞龙珂部亦回身掩杀,一口气打垮了龛波二十二族。
当日即擒敌酋一人,杀七人,斩首级五百余,缴获战马三百匹。
从瓦当会逃此的西夏将领亦是被杀,其部剩数百人逃窜过黄河。
次日,王韶驻兵女遮谷,本要发蕃汉兵马大搜河谷上下,追击余部时。
龛波二十二族在乔宗的说服下全族来降,人口两万余部众愿归附宋朝,同时还有大批的牛羊。
此刻西夏在兰州古城的守军,本是向东救援汝遮谷,当得知宋军攻陷了汝遮谷后,惊慌失措,不仅退兵回兰州,还用焦土政策放火焚烧了兰州周围。ωωω.χΙυΜЬ.Cǒm
有几名士卒昏了头还想烧断黄河浮桥,以防止宋军渡河,正这时候一名将领重重地扇了几个耳光骂道:“烧断了浮桥,想我们困死在此处吗?”
“但若宋军打到这怎办?”
说话间浮桥间响动,那是马蹄踏在木板上的声音。
众人看去但见一路彪悍的骑兵正在经过浮桥渡河。
“太好,那是仁多监军的兵马,咱们快迎接!”
五千铁骑从正浮桥渡过黄河,领军之人正是一名胡须皆卷的中年将领,此人正是卓啰和南军司监军,党项族名将仁多保忠。
原来他看到兰州城烽火后,率军星夜从卓啰城出发救援兰州。
距离女遮谷不远的龛谷之中,此时正值冬天,河谷里的河水早已是干涸,如今正见到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正在河谷中行进。
领头的大将是西夏国的女婿禹藏花麻。自瞎毡被李元昊赶跑后,孤立无援的禹藏花麻便在嘉祐八年时率会州归附了西夏。
他如今是西夏西寿保泰军司的统军,此职相当于宋朝的节度使,军政一把抓。
禹藏花麻非党项出身却能出任统军,也是西夏敢于用人之处。禹藏花麻知道自己当初若归附宋朝,肯定不能得如此要职。
禹藏花麻如今率三万骑赶来增援,他预计只要再过一两日,便能会合龛波二十二族对宋军发起打击。
“报!龛波二十二族已降宋军!”
禹藏花麻大吃一惊,他看着军报不由惊怒:“什么?竟连两日都没有撑到。没有董毡在,宋军也如此善战?”
“听说宋军人太多,好几个蕃部都归顺了他们。”
禹藏花麻摸着下巴道:“看来我率军前去也不济事了,立即收兵。”
“可是如此对国中不好交待吧!”
禹藏花麻斥道:“有什么不好交待的,随便找一个小部族屠了,将首级往兴庆府送去,便说我们打过了。”
禹藏花麻显得有些心烦意乱:“可恶只要再有一日,我便可抄袭宋军的后路。退兵退兵,立即退兵。”
禹藏花麻一声令下,三万蕃军停止。
蕃军虽善战,但在前行途中骤然停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要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
看着下面士卒乱糟糟地在重整队伍,禹藏花麻则翻身上马口中喃喃地道:“这下坏了,丢了兰州,如何与太后交待?”
禹藏花麻叹了口气,他想着该如何写信给梁太后,如何夸大宋军的人数,如何请梁乙埋,请他们立即发兵渡过黄河来援,否则兰会两州将不复为西夏所有?
正当禹藏花麻想着如何与交待时,突然一阵劲风直刮而来,吹得禹藏家的帅旗猛烈晃动。
禹藏花麻伸长耳朵听了听,突然作色对着部下喊道道:“不好,快退,快退!”
此刻西夏军正在河谷中进退两难,骤然间陡闻河谷两侧杀声大起,河谷地里响起了闷雷般的马蹄声,而远处一面王字的大旗高高竖起……
……
砰!砰!砰!
上元夜里,汴京城燃起了烟火。
正值佳节,汴京城家家户户皆是张灯结彩,一番太平盛世的景象。
熙宁四年已是到来,这是官家执政的第五个年头。
汴京的男男女女都出门看灯火逛灯会,享受着国泰民安的日子。
而官家登上宣德门看着上元夜里的景色,鳌山的灯火,还有下面万民对他的叩拜,都令他心底起不了丝毫波澜。
事实上他的心底是惴惴不安,这么大的一次进兵行动,他几乎是将手中所有的筹码都压上了。
官家看了一眼,侧坐的国史相王安石及枢密使文彦博,他们都携带家眷上楼与官家一并赏灯,这也是与民同乐。
上元夜里。
官家心思不宁,怎么瞒得住人老成精的文彦博。文彦博不动声色地频频向官家祝酒。
而王安石也是看出来了,则闷着坐在那,一言不发。
枢密副使冯京,吴充坐得离官家位置稍远,不过心底也是如明镜一般,自顾着聊天,
冯京对吴充道:“令婿此番出兵渭源,着实是一步险棋啊,如今木征窥视渭源堡,兰州以北有卓啰和南军监司,东面的会州有西寿保泰军监司,还有本地蕃部,一旦我军攻入兰州,则面临三面夹击,如今看来唯有出其不意的一着,是一步妙棋。”
吴充道:“堂老,论知兵我或不如你,但论看人老夫自问不输人。”
冯京笑了笑亲自给吴充斟酒,确实若看人吴充自问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吴充道:“吾婿从不为没有把握之事。”
冯京道:“好吧,即便令婿能胜,那么下一步呢?”
“按照西夏军制,十二个军司沿边排列,一旦有事于西,则从东点集于西,一旦有事于东,则从西点集于东。至于中路东西皆集。”
“令婿出兵兰会,仅牵制卓啰和南军司,西寿保泰军司不足以配合种谔大军正面攻取横山,如此势必要北渡黄河,吸引其他军监司方可,最少要调动中路军司,若调得东路军司更好。”
“可是一旦渡过黄河,禹藏花麻,仁多保忠率军抄断令婿大军后路,那么如何是好?”
吴充还未答。
这时候枢密院一名小吏脚步匆匆地登上了城楼,但却被御前侍从拦了下来,吴充看了一眼当即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小吏对吴充耳语了数句,还交了一封信函。
吴充点点头,不动声色回到冯京的身旁。在冯京疑惑的神情,吴充道:“咱们一起找枢相奏事。”
“此刻?”冯京问道。
他看向吴充却见对方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喜怒。
冯京点了点头,二人一并来到文彦博的案旁。
文彦博坐的位置是文臣中最高的,还比王安石的位置离官家的御座要更进一步,说实话即便是身为执政,但冯京和吴充对文彦博这个位置,仍是既仰慕又羡慕。
听闻吴充的禀告后,文彦博不愧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只是微微笑了笑对吴充道:“冲卿,随仆一同见驾吧!”
文彦博从容地走城楼台阶,内侍张茂则见了立即来搀扶。
不过文彦博还是走得很稳当,吴充则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此刻官家正闷闷不乐,心中无数思绪盘旋,五代皇帝的夙愿,百年时光的积累,还有他心中欲作与汉武唐宗一较高低的志向。
难道就要似那转瞬即逝的烟火一般,都幻成泡影吗?
而此刻官家看到文彦博走到了他的面前,官家第一句便问:“是西北有军情吗?”
但见文彦博躬身道:“是的,恭喜陛下,小儿辈破敌了!”
砰!
最大的烟火绽放而开。
一瞬间官家已是热泪盈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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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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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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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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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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