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知制诰,比肩于苏易简,称得上是一个佳话。
虽说知制诰已是板上钉钉,但于免学士院考核,倒是争论了一番。
官家有意免去章越,章衡知制诰学士院试,司马光,范镇却坚持不能免。
司马光道:“章越没有任过地方官,章衡未修过起居注,如今再不试而命制诰,必然人心不服,也不是栽培用人之意。”
官家听司马光之言,当即准其奏。
之前制诰不经学士院考试而命有陈尧佐,杨亿,欧阳修三人。
这三人都是才华横溢于一时,同时代的佼佼者,故而以他们的才华,获得了免试而命的资格,这被官员视为一等荣誉。
章越知道官家是有意培养自己,对自己的宠信。大有章越是朕的人,为何不可与欧阳修,杨亿相当。章越也明白司马光不是卡自己,而是规矩如此。
朝廷知制诰的官员不过五十人,岂可轻授,故而必然经过官家宰执们熟议,最后再三考核。
章越这知制诰还是经历颇多波折,但每经过一次考核,也是对自己的磨练。
这日章越,章衡前往学士院考试。xǐυmь.℃òm
这天天气放晴,汴京城一如繁华忙碌。
章越骑马前往皇宫时,想起自己释褐便往学士院试馆职,从那时起仕途上已是快人一步。
那时差不多是八年前,自己十八岁的年纪。
章越去取了旨再往学士院走去,然后在院中碰见了章衡。但见章衡一手负手,整个人沐浴在晨曦之中。
“怎地不进去?”
章衡转过头来见是章越笑道:“想起很多过去的事,还记得在浦城南峰寺时的日子吗?”
章越笑道:“不太记得了。”
章衡道:“我倒是一清二楚,不仅是我的,当时我记得你没有听讲的资格,但是每次你都是最勤奋,因不是正式弟子,故而每次都是等到旁人问完了,再向先生发问。装着的衣裳也是最简陋,但每次进出都是将鞋摆放整齐,远远放在一角,不与我等并列。每次我看到那双扎眼的旧鞋,便知是你。”
章越听了一笑,他没想到自己当时那么受人瞩目。
如今他想来只是一笑道:“是么?我都不在意旁人怎么看我。只记得自己学问太浅了,不得不日以继夜地求学。”
章衡感慨道:“是啊,如今想来这也是你的长处,身处于一众锦衣华服的同窗中,而毫无促狭之色,只恨不能穷尽知识。”
章越道:“斋长,你可过誉了,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章衡拍了拍章越肩膀道:“是啊,你有今日并非侥幸。”
章越摇头道:“斋长你这话错了,比我聪明者有之,比我用功者亦有之,我能至今日不是侥幸是什么?”
“我也不信什么天降大任必劳其筋骨,只是既来之,则安之。若可以我更愿意锦衣玉食读书地求学。只是当时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故而我不会自己感动自己,说什么梅花香自苦寒来。苦寒就是苦寒,没有苦寒,梅花也会自香。”
章衡道:“这话令人耳目一新。”
章越道:“是啊,我如今改革太学也是如此,我有一個宏愿,让天下的学子都可以读得起书,不再受我当初的苦。而不是将我当初的事拿来勉励他们,鼓励他们去坚持。若是为官者说这样的话,便是不对的。”
“说得好!”
说话间却见院门一开,司马光和范镇二人走了出来。
章越,章衡都是连忙向二人行礼。
范镇道:“我记得度之当时为文答仁宗皇帝言,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
“此文读来情真意切,我与司马学士当时都为之动容,不知是哪位读书人所为,后来度之中了状元,我们才恍然。如今听度之这番话便知没有辜负了当年许下的志向。”
司马光微微点头道:“然也。”
章越道:“两位学士面前胡言,下官惭愧。”
司马光道:“外制之职出入侍直,书写御旨纶音,以度之之才,早晚跻身我辈,但是人才选拔不可不慎重,故而才有试学士院之故。”
“当初欧阳公不试而命,我就不以为然,不试而命容易让人不生敬重,不知此物得之不易。莪素来以为考试乃天下最公平之事,比你去巴结去逢迎,去事无功之功,考试可谓是最容易的事了。”
“我之所以坚持让你试学士院,说来就是磨砺之意,读书是为了栽培更多的人才,但是栽培更多人才便是为了磨砺,这般才选得真正出类拔萃之士。”
章越道:“玉不琢不成器,下官明白了。”
司马光道:“度之明白就好,我与范公对你都是寄予厚望。”
说完二人让开了门,章越与章衡二人入内。
二人各坐一席,然后就是几名内宦站在门外,门又重新关了起来。
司马光与范镇郑重其事地将起草好的题目交给了章越和章衡。
章越看了就是一篇策论而已,没有特别为难的地方。
章越提笔书写,说来从读书至作官,他经历了无数次的考试,但如今这知制诰便是他最后一次的考试了。
章越已是许久不为这样大而化之的策论了,所以写得很慢,也很认真。
不知为什么,写了一半老是想起以往读书时那等考试的艰辛,这令章越多次在考试中分神,恍然中停笔,最后又凝神下笔。
最后用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章越方才写完卷子,而一旁章衡早就写完,而是笑着在看着自己。
这一次考试,对于章越可谓艰难,但心底却生出不舍之意。
这对于一名考试的佼佼者而言,章越心情是百感交集的,自己如今能青云直上全凭这笔与纸了。
想到这里,章越深吸了一口气将文章奉上交给司马光,范镇二人。
司马光对章越谆谆叮嘱道:“度之,文章就是读书人的脊梁和筋骨,文章立则人立,人立则文章立,切切不要忘了!”
章越向司马光郑重一拜道:“下官记住了。”
最后司马光,范镇露出笑意,章越与章衡也是笑了。
考官与考生,再度两两相拜后,章越与章衡便出了学士院。
司马光目送章越离开学士院后道:“范公,江山代有人才出,我等何必多虑,早早放手便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寒门宰相快眼看书更新,六百三十二章 学士院试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