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三才放松下来,脑袋就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瞪眼就要发火,抬头发现敲自己的是少东家,瞬间就怂了,忙不迭赔笑起来。
“胡老三,你皮痒了是不是?!怎么选的肥羊?!忘了规矩了吗?!”
少东家嘴角冷冷的勾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胡老三,幽幽的开口道。
“少东家,真是冤枉啊,咱们寨子里的规矩我是倒背如流,哪敢违背啊。选他当肥羊,也是按照规矩来的。”胡老三闻言,不由一脸委屈的说道。
“什么按规矩来的!?靖南小知县名声不错,别的不说,单说这避洪区救了多少人,你选他当肥羊?!是你眼睛瞎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少东家目光清冷的看着胡老三,掩去笑容后,一双冷冽的眸子让人顿感压力。
“少东家,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您听听,现在避洪区多少人骂他啊,就属本地人骂的最厉害。”胡老三摇了摇头,一脸苦水的解释道。
“哼,斗米恩,升米仇,每日白吃两顿饭,顿顿窝头稀饭,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真是一群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少东家不屑的啐了一口,对避洪区的一众恩将仇报的灾民很是瞧不起。
“少东家,您认识小知县?!怎么总替他说话?”胡老三弱弱的问道。
“放屁!本姑奶奶堂堂山贼怎么可能认识劳什子知县!胡老三,你再胡言乱语,小心姑奶奶割了你的舌头!”少东家冷冷的瞪了胡老三一眼,威胁道。
“是是是,小的胡说八道,少东家怎么可能会认识那小知县呢。少东家,这两日避洪区的人对小知县骂声一片,之前总是护着小知县的本地人,骂的更厉害。”胡老三立马唯唯诺诺的缩了缩脖子,继而辩解道。
“你说的是小知县界定靖南粮价为每石两千五百文的谣言吧?!一听就是假的。便是外面黑心的粮商也不过才哄抬至每石一千三百多文,小知县怎么可能主动将粮价提那么高?!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相信。”
少东家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早在两天前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就不相信。
“是真的,少东家这都是真的。我在县城踩点时,见两个路人一边看一张告示,一边骂朱平安。我央求他们把告示给我读了一遍,内容大致就是说,自从告示张贴之日起,靖南境内的粮食一律每石两千五百文。这告示贴的满城都是,作不了假。不信的话,少东家可以去县城证实,我要是说谎,少东家取我狗头!”
胡老三赌咒发誓说道。
“你是说连告示都贴出来了?!”少东家闻言刹那间变了脸色,一双冷冽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胡老三,一字一顿的问道,浑身散发着寒气。
“当然,贴的满城都是,我找了不止一个人帮我读告示,内容都一样!”
胡老三用力的点头,因为没有说谎,所以与少东家对视时也一点不虚。
“那两个路人有一个路人的亲戚是粮商,他亲戚告诉他的,说全县的粮商都给那小知县送谢礼了。按照粮商规模大小,小的送礼800两银子,中不溜的送礼1500两银子,大的送礼2500两银子。那小知县是来者不拒,一个不落,全都收下来了。这两日还有不少外面的粮商像是闻到腥味的狼一样,涌入了靖南县城。每来一个外来粮商,小知县都派人去收礼。据说这几日下来,那小知县光收礼都收了近10万两银子。这下你们知道,为什么小知县将粮价提那么高了吧?!就是为了收黑心钱!”
胡老三言辞凿凿的说道,说到最后10万两银子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十万两?!这么多?!亲娘啊,这么多银子堆起来,那不得跟小山似的!”
“十万两啊,别说养崽了,就是养崽的崽,那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啊。”
一众山贼闻言,一个个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眼红的跟发现猎物的恶狼一样。
在一众山贼垂涎三尺的时候,少东家一身森寒杀气的起身了,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若男,你去哪?!”老东家问道。
“我去瞧瞧告示去,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少东家头也不回的说道。
“少东家,我熟路,我带你去。”胡老三自告奋勇的请缨道。
“还不快走!”少东家瞪了他一眼。
“这就走,这就走......兄弟们等我们回来,咱们就能杀羊过年了。”胡老三点头哈腰,忙不迭的小跑跟上,边跑边拍着胸膛对一众山贼说道。
避洪区内部管理严格,但并不限制出入,当然也没有哪个灾民会舍得离开。
胡老三引着少东家出了避洪区,一路往靖南县城走去,没多久就进了靖南县城。Χiυmъ.cοΜ
“少东家,那边就有一个高铁。”一进靖南县城,胡老三就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说道。
果然,走过去就看到了一张告示,告示上一片狼藉,都是被愤怒的民众唾弃的。
“少东家,我找个人给我们读读......”
胡老三殷勤的说道,说了一半讪讪的住了口,尴尬的想起来,自家少东家识字的。
少东家没有理会尴尬的胡老三,自顾自的走到告示前,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
看了告示内容的瞬间,少东家就浑身寒气大冒,越看寒气越重,最后整个人都如同从九幽走出来一样,连带着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很多。
“怎么回事,好冷......”胡老三忽觉一股恶寒,忍不住抱着胳膊。
“该死的!果然读书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少东家咬牙切齿的骂道。
“好像更冷了。”
胡老三胳膊抱的更紧了。
“快看,又有一家外地粮商开张了。”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声传来,少东家和胡老三顺着声音就看到不远处一家粮铺开张了,还放了爆竹,掌柜的抱着拳向四周行礼,像招财猫一样,很是喜庆。
少东家和胡老三在一旁看热闹,只过了半盏茶时间,就见两个差役过来了。
“掌柜的,恭喜发财啊。县尊让我们来问问掌柜的。如今靖南遭遇严重洪灾,灾民流离失所、嗷嗷待哺,掌柜的可愿为靖南灾民捐赠善款?!”
两个差役抱着拳道贺,然后熟络的掏出了一张宣纸,问掌柜的可愿捐款。
“愿意,愿意,鄙人当然愿意。还请两位差爷给县尊带好。”
新来掌柜对此门清,他结伴兄弟告诉他商机时已经给他说过了,所以在听到差役询问时,便一脸笑着的应了下来,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叠早就备好的银票交给了差役,又在这名叫什么捐款协议书的宣纸上签下了他的大名。
两个差役小心翼翼的收起宣纸,抱着拳又恭贺了两句,便转身离开。
两人业务娴熟的一塌糊涂!看样子他们做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什么狗屁捐赠善款,还不都进了狗官的腰包!杀千刀的狗官,巧立名目,明目张胆的索贿!”
附近路人骂声一片。
该死!
少东家将这一切看的一清二楚!浑身的寒气大冒,一旁的胡老三都快给冻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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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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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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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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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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