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使出了最残酷的手段,逼迫着麾下将士发起连续进攻,也只在开始取得了一些进展,在白波军的第一道阵地上取得了一些突破。
然后战况再次陷入胶着。
白波军的顽强超出了他的想象。
伤亡在不断激增。
苦战半日,三次冲锋,五六百人阵亡,几个逃回来的也被他斩于阵前,以示军法不可违。
破阵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将士们积累的怨气却有急剧增加。
三战不胜,已经是西凉军的极限。
再强迫部下冲阵,只怕会引起哗变。
李利不敢再试,命人守好阵地,亲自赶到中军,向叔叔李应请教。
对李利的糟糕表现,李应有点幸灾乐祸,没给他任何建议,让他直接向李傕请示。
为了避免李利在李傕面前胡说八道,李应还派自己的儿子李进随李利一同前往。
结果,李进与李利在李傕面前吵了起来。
李利指责李应增援不及,消极怠战。
李进指责李利鲁莽冲动,有勇无谋,违背了李傕的既定方案,造成重大伤亡。
李傕气得头晕脑胀,额头的血管突突乱跳。
他之所以能在董卓诸多部将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兄弟多、子侄多。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当兄弟开始离心离德,危险就不远了。
李应消极怠战,看着李利猛打猛攻,既不支援,又不指点,显然有了异心。
他想拿我的首级将功赎罪吗?xǐυmь.℃òm
看着脸色阴沉的李傕,李利、李进感觉到一阵寒意,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李傕沉吟良久,缓缓说道:“继续攻,不要急,我倒要看看谁先撑不住。”
——
听完李进的回报,李应感觉到丝丝寒意。
李傕的话不多,但背后的意思却让人不安。
谁先撑不住,是指战场上的敌我双方,还是兄弟之间的某人?
李应仔细考虑了一番后,派人请李利来吃晚饭,共议军事。
李利很快就来了,叔侄俩相对而坐,中间的案上摆着酒、肉和粗略的地图。
见礼后,李利入座,不经意地将腰间长刀调整了一下位置。
李应盯着李利看了两眼。“阿利,你来之前,大司马有没有交待什么?”
李利眼神闪烁,强笑道:“他说叔父久经沙场,让我多向叔父请教用兵之道。”
李应笑了。“用兵之道谈不上,久经沙场,倒是勉强称得。说起来,我第一次上阵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年纪,一转眼,随大司马征战十多年了。”
李利静静地坐着。
“我们老了。”李应倒了一杯酒,递给李利。“以后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希望你们能像我们当初聚集在大司马麾下一般,用心支持阿式。”
李利的眉头抽搐了一下,随即说道:“叔叔言重了,大司马刚刚五十出头,正当壮年。”
李应笑了起来。“身为武人,还指望寿终正寢吗?马革裹尸是常有的事。”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你叔叔李维不就阵亡了?”
李利沉默不语。
听李傕的命令,他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一想到将来或许要听李式的命令,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叔叔,这一战该怎么打?”李利转了话题,指指案上的地图。“这是……杨奉的阵地?”
李应点点头。“你来之前,我已经攻了一天,虽然没能拿下阵地,大致搞清楚了形势。本想等你来,一起商量商量,没想到你先进攻了。”
李利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只得举起酒杯,向李应致歉。
李应笑笑,与李利喝了一杯。
“杨奉的阵地很奇怪,我想了很久,也没找到速胜的办法……”李应指着地图,侃侃而谈。
他虽然不是什么名将,毕竟跟着李傕打了十几年,论经验,肯定比李利丰富多了。
昨天打了一天,虽然没能破阵,却看出了一些端倪。
首先杨奉的阵型就很古怪,以前见得不多。
阵前挖壕沟不稀奇,稀奇的是挖了两道壕沟。如此一来,在两道壕沟之间列阵的将士等于被断了后路,一旦形势不利,撤退必然受阻,很可能摔入壕沟,自乱阵脚。
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兵法不假,但那绝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
以杨奉部下的战斗力和纪律,他们能在这种条件下坚持住?
李应一度表示怀疑。
但是两天的战斗表明,他的怀疑错了。
杨奉的部下不仅坚持住了,而且打得有声有色,令人难以置信。
“我们面对的杨奉,并不是我们以为的杨奉。”李应说完,喝了一大杯酒。“或者应该说,我们面对的其实不是杨奉,而是天子。”
“天子?”李利没听明白。
“是的,你看杨奉在阵前指挥,东奔西走,就以为他是一军之主?嘿嘿。”李应冷笑两声。“他现在就是一个前阵都尉,真正在指挥大军的是天子。”
李应拍了拍案上的地图。“你觉得这种阵形,是杨奉能想得出来的?”
李利眨眨眼睛,若有所思。
和天子对阵,与和杨奉对阵,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杨奉就是一介匹夫,出身白波贼,有勇无谋。
天子却是天下之主,上帝垂青之人。尤其是前几天的天象出现之后,与天子有关的传言就没停过,不少人说是上天不弃大汉,派年轻的天子来拯救大汉。
要不然天子怎么会那么聪明?
历史上的亡国之君都是又蠢又残暴,比如桀纣,比如秦二世,哪有这么聪明又仁慈的亡国之君?
李利犹豫了半晌,轻声问道:“阿叔,听说贾文和先生向天子称臣了,有这回事吗?”
“我也听说了,但不知是真是假。”李应又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举到唇边。“上次那两个游骑被杀,前两天传诏的使者又被杀,所有的消息只有大司马一人知道,我们都是听他说的。他说什么,我们只能信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或许,阿式和胡封也知道吧。”
李利的眼珠转了转,欲言又止。
李应不完全相信他,他又何尝完全相信李应。
但李应提到的两件事却是事实,不由得他不深思。
李傕接连杀人,明显有掩饰真相的意思。他们都被李傕蒙在鼓里,只有李傕的亲儿子李式、外甥兼内侄胡封知道实情。
难道这就是李傕派他们来进攻杨奉,却让胡封、李式监视士孙瑞的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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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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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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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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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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