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四十有六,个子很高,身材瘦消,额头有皱纹,长的有些显老,鹰钩鼻薄唇,眼睛狭长,一脸的阴狠狼顾之相,身着大红织金飞鱼服,整个人不怒自威。
“干爹......”
身心遭受重击的谦公公见到陈洪后,像是孩子见到了父母,他心里的委屈、不甘等全都爆发了,甩开小太监的搀扶,踉跄着上前,噗通跪倒在地,双手抱住了陈洪的大腿,抱头痛哭,哭的跟一百二十斤的孩子一样。
啪!
陈洪俯身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一耳光就将谦公公扇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了柱子上,才被迫停了下来,整个人就像长坂坡前被刘备抱摔的阿斗一样。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谦公公被打懵了,哭声都卡壳了,如公鸭被人突然扼住了脖颈一样戛然而止......
刘大刀一看到陈洪出手,眼神顿时警惕、慎重了起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大刀从陈洪这一耳光就能看出来,陈洪这老东西可真厉害,绝对是一个绝顶高手,估计自己拼尽全力也在他手下过不了一百招。wWW.ΧìǔΜЬ.CǒΜ
“呵呵,刘捕头是吧,替杂家多谢状元郎,帮杂家捉住了这个冒名顶替之徒,收回了遗失的太仓官银和珍珠。这恶徒的相貌的确与我那不成器义子有八九分相似,不熟悉的人,还真分辨不出来,怪不得有这么多人被这恶徒所蒙骗。这次能捉住这个冒牌货,真是多亏了状元郎,杂家欠状元郎一个人情,日后状元郎有需要杂家出手的,杂家绝不推辞。”
陈洪扇飞了谦公公后,折上朱平安亲笔信,放入怀中,笑眯眯的对刘大刀说道。
陈洪一脸阴狠狼顾之相,笑起来,不仅没有增加半分和善,似乎更加阴狠了。
看到陈洪对自己笑,刘大刀觉的瘆得慌,后背似乎都有点凉飕飕的。
什么?!
多谢朱平安?!
一旁被扇的懵逼的谦公公听到干爹陈洪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吃惊的都快把舌头给要断了,干爹啊,您弄错了吧,您儿子我被那姓朱的又是掌嘴又是打板子,命都快被那姓朱的给打没了,千辛万苦收来的贿赂还都被那姓朱的给没收了。都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我是您儿子呢?!他这不仅是打我,更是打您老的脸呢!您老不替我报仇雪恨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谢他?!
接着,谦公公就又想起了前天在靖南驿馆被打板子的时候,听到朱平安对张县丞等废物说的那句“陈公公感激我还来不及,又如何会雷霆之怒”!当时自己在心里还骂朱平安痴心妄想做梦呢,我干爹还感谢你,不整死你就算你走运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真被那姓朱的说对了!
自己干爹竟然真的多谢他了!!!
若不是浑身疼的厉害,谦公公都严重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了!!
再下一秒。
谦公公听到干爹说自己是冒名顶替之徒时,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干爹,你连我都不认不出来了吗?!我是货真价实的谦胥啊,怎么可能是冒牌货呢?!
谦胥着急的要开口辩解,就在他即将张口的一瞬间,陈洪手腕一翻,一粒米粒飞出,准确的击在了谦胥的喉咙上,谦胥就干张口就发不出声音了......
刘大刀听了陈洪的话后,抱拳回道,“我一定把陈公公的话带给我家公子。”
等到刘大刀告辞离开后,谦虚才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哭道,“干爹啊,儿子是小谦子啊,不是冒牌货......儿子在靖南被那姓朱的又是掌嘴又是打板子,命都快被那姓朱的给打没了,儿子的全部身家本来是要孝敬您老的,也都被那姓朱的给没收了,您怎么还谢他啊?”
“废物,自己手脚不利索,被人家抓住了把柄,还有脸哭!”陈洪上前又踹了他一脚。
这一次没用多大力气,不过依然把谦公公给踹的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腰。
“没用的东西!擦干脸上的猫尿,给杂家爬起来!”陈洪气骂了一句。
谦公公不敢有半点迟疑,立马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忍着疼痛爬了起来。
“杂家让你去台州府采买珍珠,怎么惹到朱平安这煞星了?!”陈洪阴沉着脸问道。
“儿子去台州府采买珍珠,恰逢台州府遭遇倭患,儿子被困在城外山里。台州府下辖的靖南县张县丞也在附近避难,听说了儿子后,将他家传珍珠献给了儿子,请儿子去靖南县做客。儿子到了靖南,不过是想要入住驿馆,买一个老头的珍珠,那姓朱的就不依不饶,连义父的面子都不给,给儿子罗织罪名,不仅没收了儿子全部身家,还将儿子一顿好打......”谦公公回道。
啪!
陈洪反手又是一个耳光,“说实话!”
谦公公被打的眼冒金星,不敢再有隐瞒,实事求是的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废物,不长脑子,被人当枪使!”听了谦公公的话后,陈洪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耳光。
添油加醋要打,我说实话还要打......谦公公被陈洪打的欲哭无泪。
“朱平安是谁?!也是你能拿捏的吗?!”陈洪阴沉着脸教训谦胥道。
“儿子想着他在京城得罪了严阁老,被贬到偏远小县靖南,觉的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再也无什么翻身之日了,这才应了下来。”
谦胥哭丧着脸回道。
“大明最年轻的状元郎,数月之内,连升三级,成了皇子老师,还兼着内阁司直郎!在京城,只有弹劾了三封,就有了大明第一奏神之称。第一份弹劾奏疏,砍了一个千卫,削职了一个兵部侍郎,一个主事,两个郎中,一个知县;第二份弹劾奏疏,揭开了太仓银库案,三百余官员被罚,抄家流放之库兵、差役、皂隶五百余;第三份弹劾奏疏,二十六名将官一撸到底、下狱问罪。你以为他被贬靖南,仕途就到此为止了?!先不说他的座师正是当朝次辅徐阶,且说他便贬靖南,不过月余,三千倭寇进攻靖南,其以不足一百的衙役对抗,不仅守住了县城,还斩获倭寇首级八百二十四,不止如此,他还光复了被倭寇侵占的太平县城。你觉的!你觉的!你觉的个屁!这样的人物也是你这个废物能揉捏的?!”
陈洪骂着骂着,忍不住又给了谦虚一个耳光。
谦公公都被打的......
习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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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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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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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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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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