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走了出来后,便遇到了正好出来的周津南,正好是休息的时候,周家安静极了,从楼上到楼下,都没什么声音,也不见一个人,周家的楼上阴阴暗暗的。
安娜在看到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周津南后,她停住,看向他。
周津南也停住看向她。
周津南正常问她:“酒醒了?”
安娜手上拿着自己的包,模样相当狼狈,她目光看着周津南,眼神阴冷又浑浊,她冷笑说:“周津南,她丈夫是真的出意外死的吗?”
周家这条走廊更像是密封在这别墅里一般,没有声音,也不透气,而安娜的影子在走廊上摇摇晃晃,如邪祟一般。
她发出一声怪笑,精致的眉眼带着诡异的笑:“在这个世界上,明明面前站着的是个人,可实际上却是个鬼。”
周津南听到安娜那句话,眉间的温和尽散,那双眼睛就那样冰冷的定在安娜身上,和他平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安娜大笑一声,那笑声都散在走廊里,传来回音。
可她也只说了那样一句话,拖着自己的衣服,又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周津南站在那很久。
而知只正悄悄趴在门口看着,目光往外,她不知道刚才安娜在跟周津南说什么,她不敢靠近,只知道她笑得很大声,而走廊里的光线也很阴暗,她看到安娜的身影似一面被风吹动的旗帜一般,凌乱远去。
而这时,周津南突然回头,看向身后。
躲在门口的知只,看到他视线看过来,立马往门口一缩,连忙害怕的退了进去。
他是不是以为她刚才在偷听她跟安娜说话,好糟糕,她只是怕他照顾不来安娜而已,所以才悄悄伸出一个脑袋出来的。
周津南在看着知只进去后,目光又看向大门口开车远去的安娜,这才转身进房间。
知只老实的在床上躺好了,他们刚才已经上床睡了。
周津南到门口后:“她不睡?”
知只是偷偷起来的,她两只手抓着下巴处的被沿,目光盯着他,无辜又害怕他责怪,她还是想关心安娜,可是又怕他不喜欢,只能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周津南听到她这句话便笑了,在床边问:“为什么睡不着。”
知只说:“我害怕。”
她怕黑,其实她很怕黑的,尤其是周家这么大,关灯后黑糊糊的,特别是她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
周津南听到她这句话,便坐在了床边,然后便上了床,将她抱在了怀中,知只的脑袋便枕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看她的目光含情:“那我陪你睡?”
知只缩在他怀中,像小松鼠抱果壳一样,手也缩在他胸口,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她用力点头。
周津南眉眼柔得像是要泛出水来,瞳孔里轻轻柔柔的又似笼着轻烟,他说:“那说会话给我听听?”
他总是会要求她说话给他听,不爱说话的知只,只要到这个时候都变得爱说话了。
她问:“你想听什么?”
周津南说:“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小黄下了七只小崽吗。”
她握着她放在她胸口的手。
知只瞬间就开心的笑了,她说:“小黄下了七只崽,然后因为它没奶水嘛,有一天它把七只小崽,全叼到我脚边,让我给它的小崽喂奶,它可聪明了,我就去问旁边钱奶奶家,要羊奶,用小勺子喂给它的小崽喝,你猜怎么着?”
她眼睛里闪着光芒,神采奕奕。
周津南目光专注的看着她:“怎么着。”
她说:“被我喂得可胖了,小奶狗两个月的时候,肚子都拖地了,它们还每天来找我要喝的,可是那只模样都被它们喝得断奶了!”
周津南轻声笑,声音在胸口沉沉的,手抚着她毛茸茸脑袋,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问:“再然后呢。”
知只在他怀中跟娇娇儿一样,可娇娇儿眉间从之前的开心,又染着失落:“后来它们长大了,我养不活它们,我就把它们送人了。”
她开心的时候,是真的开心,伤心的时候也是真的伤心,可她开心的都是些极其普通的小事,而伤心,也不过是为了几条小狗啊,小鸡,小鸭啊,而难过。
她的世界好像没有利益险恶,纯净地像一汪清泉。
周津南大拇指来回抚摸着她弯弯的眉:“再然后。”
声音也越来越低,低到像是在跟她轻语。
“再然后,它们就长大了,在我们附近的村里,那几只小狗狗,在各自的家里生活,每到白天就成群结伴,在我们村口示威,吓人,可威风了,可每一次我去,它们就老是摇着尾巴围着我绕呢。”
她说起这些还有些得意。
周津南也跟着开心,他说:“那你不就是它们的老大了?”
知只很认同的点头:“它们都听我的,可是我不让它们去吓人,它们倒是不听我的。”
周津南眼眸漾着水,只听见他的笑声在房间轻轻回荡着。m.χIùmЬ.CǒM
让这黑色的夜晚都染上了温情。
第二天早上周津南还陪着知只去枫树林喂小松鼠,之后喂完小松鼠,知只去上课,周津南这才从她学校离开。
赵平书感觉自从上次在学校门口见了乔零一次后,便感觉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有好几天都没来找他了,他打电话给他,他有没有多说话。
这一天,赵平书在社团见到乔零,便到乔零身边问:“你怎么了?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来找我了?”
乔零在那洗着毛笔,对赵平书说:“没什么。”
赵平书说:“今天中午我跟简简她们一起去吃饭,你去不去?”
乔零的手停住,他突然问赵平书:“你知道知只已经结婚了这件事吗?”
“什么?”赵平书显然也意外,跳高了眉头看着乔零。
赵平书说:“那不是她男朋友吗?她怎么结婚了?!”
乔零知道,赵平书果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声音很平说:“是她丈夫告诉我的。”
“他丈夫都来找你了?”天哪,赵平书想到那天下午他从校门口回来的脸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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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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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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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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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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