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官家......”两名宫娥矮身行礼,声音直颤,娇嫩的面容间带着明显的惊诧。
此时的刘皇帝,看起来有些狼狈,醉醺醺的,面红耳赤,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头发也有些凌乱,更重要的,龙袍有些脏。
脚步蹒跚,身形有些摇晃,喦脱在旁边紧紧地跟着,伸手做着虚扶的动作,十分想要搀扶住刘皇帝,但明显刘皇帝不乐意,无奈之下,只能保持着辛苦的姿势,亦步亦趋,紧张地看着刘皇帝,以免他再摔倒。
“皇后呢?她在做什么?我来看她了!”刘皇帝虽然一副醉态,但是双目还是十分清明的,笑吟吟地朝着迎出来的皇后贴身女官道。
面对酒醉的刘皇帝,女官更不敢怠慢的,赶忙道:“回官家,娘娘在房内呢!”
而听到外边的动静,符皇后也不由放下正在书写的笔,迈着贵妇的步伐出来。见着刘皇帝那狼狈的姿态,凤眉顿时一个蹙,快步上前扶住他。面对大符,刘皇帝没有任何推拒,老实地与她依偎在一起。
扶着刘皇帝坐到椅子上,大符打量了他一下,注意到他袍服上的脏污,凝声问:“怎么回事?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刘皇帝嘿嘿一笑:“来的路上,在廊间摔了一跤!”
一闻此言,大符顿时微惊,关切道:“喦脱他们是怎么伺候的?严不严重?有无伤到?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不妨事!”刘皇帝拜拜手,道:“只是走路有些飘了!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小小地摔一跤算什么!”
“还皇帝呢!”大符松了一口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许久没见你如此失态了!这是饮了多少酒?”
“不多!”被扶着往榻上去,刘皇帝话还是说得很清楚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大符!今日我是既高兴,又有颇多感触啊!”
“那几名官兵有何特殊之处,让你如此动情?”大符也来了点兴趣,附和着他。
刘皇帝道:“就是一般的低层官兵,很是普通,没有多少奇异之处!不过,他们代表的是千千万万为国征战的将士,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大汉将士的忠诚与英勇,那种舍生忘死的精神,很让人感动!”
大符拿着一张湿毛巾,亲自给他擦拭着,刘皇帝则化身话唠,嘴里叨叨个不停:“有个年轻人,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参与北伐,远涉不毛,遭遇恶战,经历无数凶险,方才得生而还。”www.xiumb.com
“很不容易啊!因此,我对刘昉、刘旻二子,更加满意了,他们有远征漠北的勇气,能与将士同甘共苦,同样难得!
刘昉经我多年调教,能有建树,确感欣慰,不过刘旻这小子,初出茅庐,就能长驱塞北,跃马疆场,则令我惊喜了!
你给我生的好儿子啊,刘旸稳妥,可承继大统,日后把江山交给他,我也放心,此番北伐之后,他的太子之位会更加稳固,你心中也不用再担心了。
刘旻,小小年纪,就有兵事奇才,可以作为朝廷的栋梁,皇室的砥柱......”
听刘皇帝这般说,大符神情之间闪过少许的诧异,注意着刘皇帝那似醉非醉的眼神,嗔怪道:“我看你啊,是真的醉了!”
话是这般说,大符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少许的弧度。当然,以大符的聪明才智,当然知道,刘皇帝这是再度给自己吃定心丸,显然,自己近些年有意无意表现出的一些情绪,刘皇帝是看透了,摸清了的。
“如今得报,刘旻不仅无事,反而表现突出,杨业都夸他果毅,可成大器!”刘皇帝拿过湿巾,压在额头,嘴里还是不停。
提及此,大符少有地,露出明媚的笑容,具体的情况,早早地就通报给皇后过了。大符问:“他们既然在漠北已有所建树,取得战果,何日能够回师?”
对此,刘皇帝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应,将毛巾下拉,遮住眼睛,嘴里随口道:“那要看杨业、王彦升二将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也没法传令,不过最危险的情况已经度过了,以他们的沙场经验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不会有大问题的......”
刘皇帝话说得比较笼统,动作也比较刻意,大符见状,叹道:“但愿如此吧!”
但见刘皇帝还在那里装躺尸,大符忍不住笑了:“行了,军机大事,我不会插手的,也不会让你为难!起来,喝点醒酒汤!”
一听这话,刘皇帝扯下罩住双眼的毛巾,看着大符,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埋头喝了几口皇后递来的醒酒汤后,抹了一把嘴,笑道:“其实我没醉!”
“醉与不醉,又有多大区别呢?”大符悠悠然地说了句。
将靴子脱了,盘腿坐在榻上,刘皇帝顺便把袍服给解开了,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拉着大符坐下,道:“今日一宴,我的确感触颇深。我算是个马上皇帝,南征北战,御驾亲征的次数也不少,一向也自诩爱兵如子,厚待将士。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似乎产生了一些错觉,自认为了解将士,能够体会他们的辛苦,但实际上,只是自认为罢了。
我早已脱离了基层的将士,太高高在上了,离他们也太遥远了。适才宴上,我只是稍加勉励、装模作样地抚慰了一番,就引得他们的难以自持,激动不已,仿佛让他们直接赴死,都心甘情愿,慷慨无畏......
与他们这番赤诚之心相比,我是不是显得有些虚伪了?”
听刘皇帝这么说,大符眼神中露出少许的古怪之色,怎么会不了解刘皇帝,以他的心性与面皮,哪里会自惭自愧,如何会产生什么汗颜之情。或许心里,还正因官兵对他的这种忠诚与敬畏,而感到喜悦了。
不过,他既然这样表态了,大符还是顺着毛捋,道:“你终究是皇帝,皇帝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哪里能如早年那般与官兵们亲近,同衣同食,同甘共苦。不过,你能有此反思,足见你心中是有将士的,也无愧将士对你的忠诚与敬畏......”
刘皇帝又躺了下来,右脚搭在左脚上,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意动,道:“听官兵所述他们在战场上的作战经历,我也不禁心潮起伏,恨不能与他们并肩作战,共逐契丹啊!大符,我真是有些遗憾,此番没有选择亲征......”
原本打算做个倾听着大符,一闻此言,玉容微微变色,语气当即严肃了起来,看着刘皇帝:“莫非你又动了上前线的消息?”
迎着她的眼神,刘皇帝尴尬一笑,别开,说道:“随口一言罢了!御驾亲征,哪里能任性自为。现如今,北伐战事正进入一个关键的阶段,前线也不需要我,贸贸然过去,不是给将帅们添乱嘛。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
“你清楚就好!”大符表情不改,语气仍旧那般认真。
显然,她还是比较担心,刘皇帝会突然来个想法,就向去年北巡时,突然转道西巡一般。如今的刘皇帝,虽然正当盛年,但身子骨,毕竟不如当初了。
看着刘皇帝,大符又像哄他一般,说道:“你此番北巡,亲临河北,径往燕山,离大军也近了,将士们能够感受到你对他们的关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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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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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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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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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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