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颔首,表情流露既有期待,更显严肃,应道:“已然决议了,昨日就收到诏令,陛下与辽主会猎已然结束,御驾业已起行!”
“会猎已然结束?”王审琦语气中带着惊讶:“就这般结束了?”。
注意到他诧异的表情,杨业也不由得笑了,说道:“不然呢?汉辽两国虽时有摩擦,但终究相互克制,承平十载,关系轻易不会恶化。再者,此番陛下邀之,本为君主叙谈,以彰两国之谊,会见活动结束,各自散去,也属正常......”
这就是杨业成长的地方,若是换作从前,让他说出这样言不由衷的场面话,也属为难了。
对此,王审琦则微微感叹,神情有所放松,说道:“原以为,这会是汉辽之间新一轮大战的开端!”
事实上,在此前的会猎准备期间,不只是山阳境内的汉军,东面的燕山,南面的河东,西面的榆林,都有所整备,基本是按照出征做准备的。
不只是边地的官民,就是大汉军队之中,许多不明情由的将士,也都以为两国要开战了。如今,会猎安全和谐完美落幕,这笼罩在边境上那阵晦暗不明的乌云也就跟着散去了,紧张了近二十日的气氛也得到缓解。
当然,这对于一些期待作战,渴望立功获爵的将领而言,就难免失望了。这其中,自然就包括王审琦了。
王审琦为人纯谨厚重,驭兵有方,很受麾下爱戴,在军中名声很好,也富有政治眼光。他并不能算是一个好战者,比起王彦升、郭进等将领,完全是个温和派,但这些都不影响他对沙场建功的渴望。
原因也不复杂,还在于他那个内黄侯的二等侯爵。以大汉如今的爵位体系,王公属于顶级,名额较少,诸等侯爵才是比重最大的,属于中坚集团。
而王审琦在受封的侯爵中,不论军功还是资历,都属于相对薄弱的。很多时候,再努力踏实,没有出众的表现,没有耀眼的战绩,那他的功劳就会被人忽视。
王审琦就是这样,因为不够瞩目,在受封之后,自然少不了来自旁人的非议与中伤。王审琦也不是泥捏的,也是有脾气的,沙场宿将,领兵二十多年,没有那么地温良恭俭让。
哪怕为了给自己正名,也期待一个建功立业的时机,调任榆林道,也算是刘皇帝给他的机会。开宝年来的几次征伐,没能赶上,作为长戍边关,经常与契丹人打交道的将领,他的目光自然只有放到北方的强邻身上了。
因此,此前收到来自行营的示警备战时,王审琦心中是充满了期待的。
“可惜了......”只是如今,战争的阴云还是散去了,王审琦不免心情复杂。
杨业是能够体谅王审琦心情的,不只是战友之间的情谊,而是王审琦遇到的问题,套在他身上也是一样的。
杨业这个新兴郡公的爵位,引起的争议同样一点都不小,比如王彦升那厮,虽有倚老卖老之嫌,但也反应出了一些老将老帅的真实心理。攀功争爵,利益地位之争,这种事情永远也避免不了。
说到底,还是杨业太年轻了,如今都还不满四十岁。在大汉当下,因功封爵的,也唯有杨业这一个四十岁以下的公爵。此前,感受到皇帝对自己的偏爱,杨业还曾主动上表,希望能降爵,以打消非议。
结果嘛,得到刘皇帝一份十分“严厉”的斥责。名爵之重,从无轻授,岂能你杨业说推就推的?直接质问杨业,是觉得他这个皇帝授封不公,还是对自己的功绩不自信,问他何以自轻自贱,为一些嫉妒舆论所左右。最后,干脆说,你杨业自论己功,觉得当授何爵,刘皇帝直接同意。
虽然措辞严厉,语锋逼人,但刘皇帝那种几乎毫无保留的信重,也使杨业万分感动,再没有于爵位上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但心中可牢牢地记着,他不想靠熬资历,等时间流逝,等他年纪上去了,再消除那些异样的声音与目光。
注意到王审琦的表情,杨业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此番虽然未能战起,但汉辽之间的战争,终不可免,陛下北伐之志也从来为打消过,仲宝终有奋武之时!”
“我也明白!”王审琦也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腰间佩剑,说道:“北伐大战,仓促不得,大汉还未完备,骤然起征,成算也不大!再者,如今这个时节,利敌不利我啊!”
杨业也感慨道:“是啊!根据枢密院给各道的行文,还当以厉兵秣马,积蓄力量为主,南征之战,持续的时间虽不长,但消耗的国力可一点不少,还需缓解时间,做足积累!”
“以陛下历来谋定而后动的风格,还得等啊!”王审琦说。
杨业微微一笑:“不过,榆林的备战操训成果,也可趁此机会,接受检阅,展现于陛下面前!”
“眼下,维持治安,做好迎驾准备,才是首要之事!”杨业的表情逐渐趋于严肃,说道:“大汉二十七道,榆林成立的时间只在西南新设三道之前,有多少道州,都还未得陛下临幸。此番,陛下不辞辛苦,跋涉北巡,转到西北,更是对西北边防的重视。
榆林作为第一个迎驾的道府,我们更要打起精神,做好充足的迎驾准备,不能出任何差池。罗都部署也行文官署,要我们肃清治安,以免发生什么扰驾的意外!”
“那些党项人,还得警告一番!”王审琦语气强势地说道。
“这倒也不用,做好我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即可!”杨业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巡视,我们若是做得太多,反显心虚,让人误以为遮掩。陛下想看的,也该是榆林最真实的军政情况!”
在体悟圣心方面,杨业还是很有优势的。
“不过,有一件事,还需仲宝去安排一下!”杨业又道。
“将军吩咐!”王审琦拱手。
“境内的几个党项大部,其首领,一个不少,全部召集起来,随同我们一起前往迎驾!”杨业说道。琇書蛧
“嗯!”王审琦应一声,轻松一摆手:“此事易!迎接圣驾,也是彼等的荣幸,他们也不敢不应!”
“只是------”抬眼看了看杨业:“党项部族,还是归属州府管理,我们贸然插手,合适吗?”
王审琦,也是一个有政治觉悟的将领。
闻之,杨业哈哈一笑,说:“吴公那边,已与我商量过了,但去执行,勿需他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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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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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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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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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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