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适上前一步,拱手向刘皇帝行了个礼,只是表情严肃,冷得像块冰一样。
刘皇帝则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说道:“朕听说过你,言你滑稽玩世,人莫之知,唯有耶律屋质赞你有当国大才。当年率领残部,与我大汉石郭二将周旋于山南,他们当时给你的评价,能屈能伸,机狡如狐,至今记忆犹新啊......”
“陛下缪赞了!在下不过一庸臣罢了!”耶律贤适脸色缓和几分,回应道。
“这位将军又是何人?”耶律璟也发问。
刘皇帝偏头,轻笑道:“大汉名帅,荣国公,赵匡胤!”
见状,赵匡胤也上前一步,抱拳意思了一下。耶律璟呢,则斜了赵匡胤一眼,以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南朝的将帅,朕只听过慕容延钊、马全义、安审琦、符彦卿、杨业几人,这位荣国公是何人,恕朕孤陋寡闻。对了,如今慕容、马已故,安、符老迈,似乎也只剩个杨业了吧......”
赵匡胤纵然不是名扬海外,在大汉军政也是实在一重臣,耶律璟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如此说法,显然是刻意的了。
而赵匡胤蒙辱,一张脸顿时显得黑了几分,仿佛有阴云罩面,看他那模样,刘皇帝不由担心,赵匡胤会不会亮出“太祖长拳”狠狠地砸到耶律璟脸上。
当然,赵匡胤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再加上是这等场合,因此,习惯性地爽朗一笑,洒脱地应道:“大汉文武兼备之辈多不胜数,能征惯战之难计其数,与他们相比,在下自然是无名之辈了!”
喝了些酒,两个人的情绪也都上来了,刘皇帝让赵匡胤入席,耶律璟也让耶律贤适落座。看着酒意浮面的耶律璟,刘皇帝说道:“听说辽主生平好二事,一畋猎,猎则数日,二饮酒,饮则宿夜,长耽于此,何以治国?”
闻之,耶律璟不以为意的样子,自信道:“大辽既不乏治国安邦之贤臣,也不缺戡乱讨贼之良将,有他们倾心辅弼,朕又何忧?朕虽乐于饮酒畋猎,国势可曾动荡?部民百姓可曾暴乱?”
显然,耶律璟不以此为忧,反而颇为自豪。事实上,能做到他这样的程度,在历史上也属少见了。当然,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忧与矛盾,则有意识地忽略了。
顿了下,耶律璟看着刘皇帝,拿他的老态说事道:“倘如汉主,事事躬亲,只怕朕如今,也两鬓白霜了!”
刘皇帝则笑了笑,指着自己鬓角:“朕这些早生的华发,为国为家,为天下百姓,为江山社稷,这可是朕的勋章。”
“汉主好气度!”耶律璟眉毛微挑,眼珠子一转,又道:“朕听闻,汉主好女色,常有寡人之疾,尤好姐妹,此等风流,亦称绝世了,朕自愧不如!”
他这么一说,刘皇帝面皮抖了一下,私德上的事情,他并不在意,但被人当面揭破,心里还有略有波澜的。
不过,以刘皇帝的城府,足以克制住任何情绪,很快便露出一道温和的笑容:“娥皇女英之事,也算千古名典,不足为笑!”
紧接着,刘皇帝的反击来了:“听闻辽主少近女色,这是何故?血脉延续,家国传承,这可是关乎宗庙社稷的大事!”
不待耶律璟接口,刘皇帝将持剑侍立在测后方的刘昉叫到身边,介绍道:“这是朕的四子刘昉,也好射猎,马上功夫很不错!朕如今,已有子十五......”
刘皇帝主动提到子嗣问题,耶律璟近乎破防了,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不过仍旧努力地克制着。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酒,抬眼看着身姿挺拔、满脸刚毅的刘昉,玩味地笑道:“果然英武不凡,汉主后继有人啊,将来承你基业者,就是此子了吧!”
他这话一落,刘皇帝的拳头也握紧了,看着耶律璟的眼神头一次变得恐怖起来,但耶律璟又岂能被吓到,笑意反而更浓了。
这个时候,刘昉主动开口了:“我家家业,自有太子,名分早定,刘昉自为臣属!”
刘昉此言,坚定而坚决,他认真淡定的表情,倒让耶律璟愣了下。刘皇帝也稍感意外,瞥了一眼自己钟爱的这个儿子,朝他摆了摆手,轻笑道:“刘昉,不得无礼!”
而后瞧向耶律璟,悠哉地说道:“得上天关照,这就是朕的儿子,忠诚孝敬!”
“呵呵!”耶律璟却笑了笑,没在这方面争辩。
可以说是从权力斗争、骨肉相残之中一路走过来的,耶律璟对于刘皇帝的自信,有些不屑,儿子生得多又如何,方便宫廷内斗、兄弟阋墙?
刘皇帝当然不知道耶律璟对他儿子们的恶意期许,看着精神逐渐恢复“正常”状态的耶律璟,继续说道:“朕还听闻,辽主还嗜杀,特殊在于,上不刑大臣,下不虐百姓,唯独视亲近侍从为牛羊奴隶,肆意宰杀,小过重罚......”
说着,刘皇帝还啧啧两句:“朕思之,真是不寒而栗了。若让一群生死得不到保证的人来侍奉君主,那君主的安危又如何保证?”
刘皇帝的声音,仿佛带着些魔性,挑动着耶律璟那有些紧张的神经。下意识地看了看伺候的几名近侍,耶律璟双目中闪现过一种名叫戾气的东西,吓得那几名近侍胆战心惊。琇書蛧
克制,继续克制。大概是心中在这样提醒自己,尤其见到刘皇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深吸了一口气,耶律璟回击道:“朕也听闻,汉帝深沉多疑,开国元勋,乾祐功臣,不知掌权者还剩几人啊?”
“......”
会谈,逐渐演变成两个皇帝之间的互相揭短,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不亦乐乎。直到酒酣人醉,当然,刘皇帝是装的,耶律璟也是装的,刘皇帝是喝得克制,耶律璟是习以为常。
“今日与辽主会谈,坐而论道,颇为畅快,朕也许久没有这般高兴过了!”刘皇帝抬手指天,道:“不过,天色已晚,今日就到这边,各自散去如何?”
“将士们对阵已久,想来也算饥渴交加,以你我两人之欢,累万千将士受苦,不当为之!”耶律璟也道。
“这便撤席告辞?”刘皇帝笑容和煦。
“告辞!”耶律璟点头。
起身之际,耶律璟又问刘皇帝:“汉主今日可曾尽兴?”
“看来是朕这个做主人的款待不到位,没能让贵客尽兴了!”刘皇帝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直接应道:“辽主有何提议?”
“汉主既邀朕会猎于此,这未发一矢,未猎一物,岂能尽兴?”耶律璟反问。
刘皇帝当即道:“明日,各拣壮士,围场骑射,汉辽勇士之间,比上一场如何?”
“好!”耶律璟干脆地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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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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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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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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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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