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牵涉到其中的一批官员,一个没躲过,凡是与张龙儿有交往的,悉数被挖了出来。哪怕有心理准备,结果还是令刘皇帝感到震怒。
这其中,不只有那些希望能得“大师”赐福指教以求升官发财的下级官吏,还有勋贵,甚至几名禁军的军官。
惹恼了皇帝,结局自然是惨淡的,四十多名官员,不论何人何职,全部罢免,哪怕没有位高权重者,在东京一下子罢免这么多人,也是一场不小的震荡了。当然,也腾出了不少职位,为他人欣喜替代,大汉如今可不缺当官的人。
勋贵之中,也有十三人遭到了清算,勋职罢黜,爵位削夺,其中包括一侯两伯。这也是刘皇帝第一次对乾祐功臣勋臣们进行惩治,虽然不多,却开了个头,也为朝廷每年节约了一比开支。
当然,最令刘皇帝感到怒不可遏的,还得属于牵涉在内的禁军官兵,虽然只是寥寥几名低级军官卫士,但事情大。别的地方,别的人,出些问题,都在刘皇帝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然而军队也牵扯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性质就严重了。
那些涉事官兵,全部流放安南,不知如此,因为出在巡检司,几名高级将帅,从韩通、到李继勋到党进,这些人都被叫到宫中,以其治军不严,狠狠地批了一顿。
这件事也确实带给了刘皇帝足够的震动,令他警醒,这么多年,始终被刘皇帝掌控在手中从未放松过的权力是什么,军权!
这才到哪里,军中就已生出这等歪风邪气了,虽然很小,但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也是刘皇帝的信条。于是,皇帝一声令下,以枢密院牵头,辅以军情司,再度对禁军进行一次整风行动。
而在其中,所暴露出的问题,也确实令人吃惊。虽然刘皇帝一度再强调,四夷尚未臣服,还未到马放南山之时,但军中的懈怠风气,却在悄然之间弥漫了。
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对于中央禁军而言,自北伐战争过后已经安逸太久了。哪怕是平南战争,对禁军的动用也是少数,至于西进南下,则全部动用的地方军队。
这么长的时间,也足以让将士们懈怠,这也算人之常情。而进入开宝年来,承平时代彻底到来,战争逐渐远去,生活水平日渐提升,禁军的待遇也不低,又在开封这座城市,军心有所变化,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毕竟,连刘皇帝都难免心疲松懈之时,而况于普通的将士。军法仍旧严厉,约束着将士,军容仍旧威武,改变的只是精气神,这是时代改变带来的影响。
刘皇帝从中吸取的教训,就是反应过来,在和平时代,对于军队的治理,似乎也要有所调整了,不能一味地按照战争年代治军之法。同时,对于内外军的轮戍,也要加强落实了。繁华当然是好事,然而开封此都,似乎“腐化”能力也极强。
一直到刘皇帝的注意力放到整军上后,“张龙儿案”方才真正告一段落。
从开宝四年下半年开始,刘皇帝实际上就从前两年的闲适中脱离出来了,垂拱放权永远只是表面,御天下二十载,可以说,他身上几乎每一寸血肉,都被权力所浸透。
到进入开宝五年后,则更加忙碌了,而忙碌的重点,只在一事,为出巡做各项准备安排。这已经是刘皇帝在位的第二十个年头了,这么多年中,刘皇帝也不是久处宫中的主,时不时地就要出去走走看看。
而这二十年间,刘皇帝真正待在皇宫内的时间,只有约三分之二。其他的时间,或出征,或出猎,或出巡。
刨除那些在京城以及近畿的明查暗访,刘皇帝前后一共有三次动静较大的巡视。
第一次,乾祐元年的西巡,至洛阳,彼时初继位,不顾劝阻,贸然出巡,除了煊示帝威之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河中李守贞之叛做准备。针对河中之乱的一些军事布置,也是在那次西巡中就做好了。
第二次,则是次年的冬巡,冒着冬寒,向北巡幸,抚慰河北,直抵永清。目的同样很明确,为河北的军事防御,当时大汉北面的形势并不容乐观,不只是军队的忠诚问题,还在于辽国带来的压力,以及幽燕局势的动荡。
第三次,则是乾祐九年的北巡了,那是对整个北方疆土的一次视察,从河北,翻越太行入河东,再南下河中,西幸长安,再东经洛阳归开封,把大汉的核心统治区域走了个遍。
通过前三次出巡,可以看出,在过去,刘皇帝乃至朝廷的重心,都放在疆域北部。因此,到如今的开宝五年,时隔十年之后,再度出巡,方向也跟着变了。
这一回,刘皇帝打算向东、向南,南北虽然一统,但终究分裂了半个多世纪,多少有些隔阂。刘皇帝此去,目的之一,便是尽量消除这种隔阂,安抚南方士民之心,强化大汉的统治。
作为大汉的财税重地,也有资格获得刘皇帝的重视。刘皇帝的这种想法与做法,如果要在前代帝王中找个模板,最类似的是隋炀帝,不过,比起隋炀帝,刘皇帝所面临的困难可要小多了。
不过,此番出巡的规模,也是历次出巡中最大的一次。后宫嫔妃除身体不适者,悉数随驾,皇子之中,除了几个年长的以及八岁以下的,也都带上,公卿百官,带走了三分之一,随行护驾的军队,也超过一万人。
出行路线,也规划好了,分为水陆两路。水路由石守信率领,带领龙舟及官船,自汴、泗入淮,至楚州候驾。陆路则为行营,东巡河南,作为中原腹地,大汉统治的基本盘,这么多年,刘皇帝还真没有认真地去走过一次。
“此番,我出巡,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回京了,还是由你监国,当多听诸公建议,慎思笃行,好自为之!”万岁殿中,刘皇帝召来太子刘旸,做最后叮嘱。
迎着刘皇帝的目光,刘旸恭顺如前,躬身道:“是!”
看着自己的太子,成亲之后,也愈显沉稳了,很满意。一直未为人所道者,刘皇帝对刘旸这个太子最满意的地方,不是聪明才智,更不是处理事务的能力,而是其所表现出来的谦恭,没有“攻击性”。
对刘皇帝这样的天子而言,太子,还是中庸点好。选继承人,刘皇帝也不是那种喜欢按照自己模板来定的君主,类己的子嗣,虽然会喜欢,但那种喜欢,在刘皇帝这里,不是考虑继承问题的加分项,反而是扣分项。
至少,自己的性格为人是什么成分,刘皇帝还是有点B数的。如果诸子之中真有一个像自己的儿子,仔细想想,或许还会不寒而栗......
开宝五年春三月,御驾自开封出,刘皇帝踏上了他第四次出巡的旅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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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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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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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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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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