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使雷德骧禀道:“陛下,这些还仅是根据吴越籍册记录所得,整理年份亦不短,与各州县实情仍有出入,若再算上这些年的增长以及各地的隐户,两浙的实际丁口数目,只怕比如吴越王所献还要庞大!”ωωω.χΙυΜЬ.Cǒm
“待朝廷接收吴越之后,与两江一般,清查人口、丈量土地的事情,当同步进行,严厉敦促各级僚吏,当严谨为之,不得瞒报,不得遗漏,朕要准确正确的数目!”刘承祐直接抬手,掂了掂手中的奏章,颇为强势地吩咐着:“接掌江浙,可不是仅仅接收那些图册籍簿,就够了的!人口、土地,财税之所出,三司要尤为重视!”
“是!臣明白!”面对皇帝的命令,雷德骧赶忙应道。作为三司使,主管大汉财政,在此事上当然不敢有所懈怠。事实上,收取南方后,最忙碌的或许是枢密院与吏部这些衙门,但最感兴奋的,得属三司了,毋庸置疑,江浙乃是当今天下最富庶繁荣的地区,基础已经打好,只待朝廷去继续发展收割。
眉色之间,明显带着些雀跃,雷德骧继续报告着喜况:“陛下,倘若再加上吴越之民,如今大汉上下,在籍丁口,已达三百七十余万户,这已然与贞观末期的人口相当了!”
知道刘皇帝对于贞观之治颇为推崇,因而雷德骧直接拿来举例,直观而突出。在刘承祐当政的这些年中,已经在大力发展人口,鼓励生育,然而一统南方之后,这三百七十万户,超过半数都是南方提供的,也可以想见,到如今这个时代,南方对于帝国的重要性了。
见皇帝点着头,雷德骧继续道:“根据臣与诸僚的测算,待南方彻底平定,恢复稳定,若算上江浙的财赋,今后朝廷每岁岁入,当在三千五百万贯以上,两税按照此额征收,当无问题,甚至可能更多。而剑南、江浙,或可提供其中六成以上的税额......”
看着雷德骧那兴奋的表情,刘承祐也跟着笑了笑,而后认真地感慨道:“钱王此次,当真给朕,给朝廷献上的一份大礼啊!”
要知道,哪怕如今,吴越各地,仍养兵约十二万,这么多军队,且不提战力,如果钱弘俶执意顽抗,纵使最终难以抵挡,仍会给朝廷带来麻烦,并且容易给两浙带去祸乱,那是刘皇帝不愿看到的事情。一考虑到这些,刘承祐对钱弘俶的感观也就越好了。
“两浙之地,自钱缪以来,传至钱弘俶,历时近六十载,前后少有动乱,始终奉行养息之政,使两浙百姓得到了充足的休养与恢复,有此成绩,倒也不足为奇!”回到东京后,陶谷直接投入到宰臣的工作之中,在杭州他也休得够久了,参与讨论,此时也主动开口道:
“不过就臣所知,自钱缪亡后,吴越的情况却衰退了几分,待吴越王钱弘俶继位,虽然沿袭旧政,劝课农桑,大开垦殖,比起当初,却无进一步发展,吴越之民,苦于生计者,并不少!”
“哦!”听其言,刘承祐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只是眉头稍微挑动了一下,说道:“卿在吴越待了这么长时间,看来是有所收获啊,不妨说说看!”
在座的大臣,以陶谷年岁最长了,但最爱表现的,也是这老儿。面对天子垂询,老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臣且试言之。吴越固然是天下有数的膏腴之地,然其弊主要有二。
其一,地狭民众,虽然号称境内无弃田,却也是耕地不足的表现,但随着丁口增长,无地黔首愈多,生计艰难,不得不投身大户;其二,钱氏为政,外厚贡献,内事奢侈,吴越国内亦多浮华,铺张之风盛行,以至,所产丰稔,却赋敛苛暴,民甚苦之!”
扫了陶谷一眼,这就是,陶谷这老儿在朝中名声威望并不隆重,且多非议,但刘皇帝始终重用他,委以高位,甚至不惜让他入居宰臣之位的原因。为人有见识,往往能看出问题所在,往往能说到刘皇帝心坎儿里去。
“这富裕的地方,就难免不产生奢靡之风,人都希望生活富足,无忧无虑,追求美好,并没有什么好苛责的!”微微一笑,刘皇帝平淡地说着,只是语气逐渐转厉:“不过,朕不希望看到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朕愿意天下富足安康,却不喜爱奢侈浪费。
朕听说,东京、洛阳、大名府这些地方,这两年开始兴起享乐之风了,国家还未彻底一统,天下还未真正安宁,放眼望去,宇内生计艰难、生活困苦者仍不知凡几,还远不到讨贪图安逸享乐的时候......”
“陛下教训得是!有圣明之君如此,何愁天下不治,何愁国力不富,四境生灵不得安康?”陶谷赶忙出声附和道,虽然在场众臣中就属他平日里最贪图享受。
“吕胤,以朕的名义拟一份诏书,明告天下,倡俭朴,禁奢靡!”顺着有些跑偏的话题,刘承祐冲吕胤吩咐道。
“是!”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那陡生的激动之情,刘承祐摆了摆手,道:“吴越之弊,与江南相类,如何纠正之,朝廷这边还需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政策办法!不过,如欲治政,首在选官,两江之地,朕打算派范质去主持,吴越地区,当委何人,诸卿可有建议?”
闻问,身为吏部尚书的窦仪很有担当地禀报道:“陛下,臣以为昝居润可任之。昝公治理经验丰富,能力出众,在湘八载,使得残破之湖南,得以恢复安治,政绩出众,堪为表率!以湖南民情之复杂,昝公治之,犹游刃有余,吴越新附,臣以为其堪当此任!”
“可!”刘皇帝淡淡一个字,肯定了其推荐。
在座的大臣中,除了魏仁溥、窦仪、雷德骧、吕胤这几名重臣之外,还有张新面孔,不过,面孔虽新,人却是旧人,皇帝的旧臣,淮东布政使王溥。如今的王溥,已经年逾不惑了,刘皇帝觉得,可以将他调回京师任职了,直接对他道:“王卿,接下来三司会比较辛劳,还望不辞辛苦,入朝担任户部尚书吧!”
王溥没有太过意外,拱手应道:“是!”
“薛居正等臣向朕建议,明岁改元,诸卿以为如何?”刘承祐又突然问道。
对此,魏仁溥作为众臣之首,代表发言,说:“陛下,而今海内归一,天下重构,大汉再造,宇宙一片崭新气象。臣以为,该当更改年号,以应时势天命!”
“你们呢?”刘承祐又看向其他人。
一片的附议声,见状,刘承祐稍微考虑了下,也就点了点头。
“既然诸卿皆以为可,就改!”刘承祐淡淡一笑,说道:“那就议一议新年号!”
闻言,一干大臣都来了兴趣,当即开动起脑筋,不过,还没等有人提议,刘皇帝又突然强势地说道:“朕意已定,改元开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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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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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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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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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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