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刘家年长的几兄弟中,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从小就一起成长,一起嬉戏,一起读书,一起练武。
再加上有刘皇帝的教育,符皇后坐镇中宫,皇子们之间一直以来也是兄友弟恭。刘承祐立太子,其中一个目的就目前为止,是达到了的,那就是诸子之中,君臣名分已定。
在诸兄弟中,对于刘旸的太子之位,从刘煦到刘晞再到刘昉,都是呈现认可态度,都是服气的。天家贵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多已知事。照目前的情况,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变故,刘旸的地位是很稳固的。至于其他的皇子,年纪太小,还没有资格。
李昉如今与刘旸,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皇帝把他安排在太子身边的用意,他本身也清楚。规劝、教导、辅弼,以国本相托,可谓重任了,一直以来,李昉也是兢兢业业,深感荣焉。
听太子的话,李昉心中却是暗暗点赞,在他看来,如今的刘旸,只需要堂堂正正,修身养性,踏实做人,认真做事,展现出太子储君的气度,那就足以处在不败地位。
皇帝对于太子的重视与期许,通过这些年的安排,已是朝野尽知。只要太子不犯错,不失德,不无道,地位是十分稳固的,完全没有人能同他争。就目前刘旸的表现来看,很不错。
“金陵城中的治安如何,人心如何?”刘旸又问。
李昉答道:“城池已经完全在控制之中,人心已安,士民门户已开。李公遣人通报,他已打算取消戒严,使金陵彻底恢复往常秩序。”
“如此便好!”刘旸说道。
完整收复的金陵,将是大汉朝廷除了开封之外,人口最多,经济最繁荣的城市,自然是希望能够恢复治安,让他继续繁荣下去的。
“原金陵令陈起,确实是个人才,强项令,执法公正,从无徇私,官声很好,名望很高,臣都很是好奇,以其刚正,是如何能做金陵主官的!”李昉又道,语气透着赞赏。
“两江十九州之地,也是不缺良臣才俊的,朝廷想要安治江南,就应该重用他们!”刘旸点了点头,略露迟疑,问李昉:“你觉得,我有意上表举荐这陈起知金陵,如何?”
李昉想了想,道:“殿下,从以往朝廷平定割据势力的处置结果来看,对于其原本所属官吏,都将陆续进行考察,尔后进行升迁抑或贬谪,再辅以自京城与其他道州调派干吏,以实现迅速归治。对于江南,当不例外,本乎公心,选拔贤才,举荐朝廷,并无不妥。不过,以陈起的官声人品,必然会受到朝廷的重用!”
听其言,刘旸露出了点释然的笑容,略带好奇地问:“李师傅觉得,金陵的高官之中,有多少人才?”
“论文才,比比皆是,如论治才,臣不好评述!”李昉这么说。
刘旸不禁玩味道:“不好评述,也就是看不上他们的理政之能了?”
“大汉削平天下,固然是时势使然,天下向安,然而,如若江南君臣,能善加治理,富民强军,此番平南,何至于使王师长驱而直下,如李公之言,探囊取物耳!”李昉答道。
“可是,在他们的治理下,江南百姓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定富足!”刘旸说。
看了看刘旸,李昉想了想,说道:“关于江南之治,臣早年在御前时,尝听陛下与诸公谈论过。当时得出的结论是,自唐季以来,属文道之盛,莫过于金陵,然除此之外,几无建树。江南之富足,由吴王杨行密、徐温及李昪,数十年安政养民奠基,乃有其盛。
及其鼎盛,也是沿袭李昪之休戈养名之政,待李璟时,受冯延巳等词臣篡夺,欲构雄图,改弦更张,锐意进取,主动发兵,对外征战。南灭王闽,几番反复,西取马楚,得而复失,结果未成霸业,反劳民伤财,因而由盛转衰。
是故,当陛下收拾中原,目标南向之时,以江表之浮华,也难缨汉师强兵,自此,一蹶不振,国势日衰,十余年间,竟至灭亡。
然而,如非大汉广受诸边掣肘,欲平江南,何需等到今时?”
“如论诗词,似冯延巳者,天下少有人及,其开一代词风,谓之词宗也不过分,然于治国,则有害无益,冯氏当政,国困民苦!”李昉道。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刘昉认真想了想,却轻吟了一句长短句,叹道:“一首《谒金门》,多少人赞誉有加,若是冯延巳尚在,我都想见识一下其诗才!可惜,诗词再美,终究不能治国啊!”
事实上,当初的议论,归根结底,还是将南唐盛衰转化的责任落在李璟身上,在李昪时代,金陵朝廷上的高官中也不乏文人词臣,然而那时,南唐不论国力、军力都堪称强盛。
李昪,是个优秀的政治家,虽然提倡文治,但爱惜军民,懂得用人之道。然而,李璟差其父太多,否则,南唐岂是那么容易打的。
继续将这些情况与刘旸分析一遍,刘旸又有所得。看着李昉,恭敬地说道:“李师傅,今后类似这些事务,还请不吝赐教,我获益良多啊!”
“殿下如有兴趣听,臣自当知无不言!”李昉很满意刘旸这种态度。
“我有意思,设一场宴席,邀请原金陵的大臣们,你看如何?”刘旸又问。
“可以此安抚其心,臣以为可!”李昉道。
“当邀请什么人?”
李昉轻笑着给刘旸一个建议:“殿下可将此事交给钟仲益操持,金陵城中,怕没有比他更适合负责此事的人了。想来,他也乐于为之,并将之办好!”
刘旸恍然,道:“那就将此事交给他!唔,我听说金陵奢侈之风盛行,权贵饮宴,多铺张浪费,极尽浮丽,当交待钟谟,注意规格排场!”
“殿下能有此虑,陛下闻之,也当欣慰啊!”李昉说道。
听他这么说,刘旸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露出一些笑容。
“对了,派人去问问李公的情况如何了?”是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刘旸又吩咐道。
“已传过话,好转许多,太医也说了,只要善加休养,会改善的!”李昉道。琇書網
在全取金陵之后,李谷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将事务放下,自己安养去了。可以说,此前李谷都是一种强大的意志力,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夙愿一完成,也就不强撑了。
“李公当真是无双国士啊!”刘旸则感慨:“告知太医,金陵宫廷药材、补品,尽可取用,供李公疗养!”
“李煜一家的搬迁事宜,进展如何了?”刘旸又问。
提及起,李昉也不禁皱了皱眉,说道:“尚未开展!”
“是何缘故?”
李昉说:“宫城之内金银财帛,未知可让其取用多少?”
刘旸恍然,考虑了一会儿,刘旸说:“李煜主动投降,保全金陵,也是有功劳的,我想与其两百壮丁,任其取运,能搬多少,就与其多少,余者悉数封存,上缴国库!”
“......”
在李昉等人辅助下,由太子刘旸为主的,对金陵的善后事宜,已然展开。并且,从效果来看,做得不错,刘皇帝的初衷,或许已经达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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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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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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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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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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