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考虑,已有出奇之效,或可起迷惑南朝的效果。同时,我军若突然发难,南下叩关,想来汉人也不会有所准备。
只是,河东地区,地势复杂,关口艰险,不利于大辽骑兵施展,又有汉国精兵强将镇守,如无大兵,想要有所建树,取得突破,并不容易。
当然,若只是为了策应在幽州的行动,亦可一试!”
耶律挞烈这番话,将他对于发兵雁门的见解都给说了一遍,从其所言,也可知多年南镇南,对于南面汉军的情况也有一定了解。总结来说,就是可以尝试,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而在耶律璟这边,显然也没有一举破之的欲望,还是试探的想法居多,是以对于耶律挞烈的分析也表示接受。直接问:“何人可领兵趋雁门?”
耶律挞烈请命道:“臣自认对雁门地区还算熟悉,愿领兵南下!”
看着耶律挞烈老迈却颇为强健的身体,耶律璟有所意动,但是顾及他年纪,又难免迟疑。毕竟已经是快60岁的人了,若在战场上出了什么差池,他可会后悔。耶律挞烈可契丹贵族中,难得文武双全、见识卓群、可负大事者,这些年在云州,抚育军民,积牲屯粮,也有莫大的成绩。这样的柱国大臣,用作偏师试探,有些大材小用了。
还不待耶律璟犹豫完,皇弟耶律敌烈站了出来,神情踊跃地道:“何劳南院大王亲自上阵,我愿率一支兵马南下,与汉军较量较量!”
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耶律璟眉头顿时就皱了皱,看了看年轻的弟弟,直接说:“你没有打过仗,对南朝敌情又缺少了解,岂能独领一军?”
耶律璟这么一说,耶律敌烈自然不乐意了,硬着脖子大声道:“我契丹男儿,成年便是勇士,大辽男丁,15即入兵籍,我身为宗王,更不例外,当为表率,为大辽建功。我平日追逐围猎,亦是指挥作战,演练军阵,此次南下,我就当行猎罢了......”
耶律敌烈一番话,除了声音响亮之外,倒也显得豪情万丈,踌躇满志,这幅自信的面貌,还是很能感染人的。
不过,耶律璟的眼睛却稍微眯了起来,打量着这个弟弟,若是他的情报没有出错,近来可与有些人走得甚近。
耶律德光总共五个儿子,长子自然是耶律璟。老三早年在耶律阮时期,参与谋反,年纪轻轻就被诛杀了。老二在耶律璟应历三年,意图谋反篡权,被流放到西北地区。老五年纪还小,老四就是这耶律敌烈了,同为太宗之子,这长大了,似乎也有些不安分了。
看着耶律敌烈积极请缨的踊跃表现,耶律璟稍微犹豫了片刻,说:“你既有心建功,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谢陛下!”闻言,耶律敌烈顿时大喜,跃跃欲试。
“别高兴得太早!”耶律璟严肃道:“有几点你需要记住,第一,此番南下,乃为牵制试探,不可与汉军死战。第二,你没有单独领军的经历,朕当遣宿将辅助,你当听取他们的意见。第三,汉军非弱旅,汉将非庸才,不可轻敌大意!”
“是!我明白了!”面对皇兄的谆谆教诲与叮嘱,耶律敌烈稍微过了下脑子,答应地很快。
又看了耶律敌烈一眼,耶律璟想了想,继续吩咐道:“云朔两州不是有诸多南戍部族对南朝不满吗?那就征召5000部卒,再调3000州军,一并给巴速堇统帅南下!”
耶律璟冲着兴奋的耶律敌烈说:“朕再以皮室详稳耶律撒给率2000皮室军,随同你南下,辅助于你,你要和他好生配合!”
“是!”
如此,耶律璟算是给了耶律敌烈一万人马,尤其两千皮室军的调动,更显其对此次行动的重视。辽国的皮室军,与大汉的禁军性质相类,并且在倚重性上更胜于中原禁军。动用皮室军了,也从侧面反应了,此时的耶律璟,对于汉辽之间的关系,已经下定了最后的决断。
当然,那两千皮室军,除了给耶律敌烈兜底之外,也未必没有监视的意思。对于这些宗室皇亲,耶律璟实则也有些头疼,在南有大敌的情况,他并不愿意内部反叛不断,但总有人要冒出来挑战他的帝位与权威。
对于其他人,他手段硬些,狠辣些,但对于亲兄弟,他还是希望能够兄弟一心的。
耶律敌烈领命,兴冲冲地退下,去做出征准备。大帐内,耶律屋质起身,略带迟疑道:“陛下,安平王毕竟太年轻了,让他独领一军,是不是......”
耶律屋质话不说透,并且有种马后炮的意思,但迟疑的态度也表达得明白。闻之,耶律璟扬了扬手,说:“朕二十岁时,也已经领军随征。巴速堇此次南下,朕并不关心成败。雏鹰想要展翅翱翔,也该放出去,经历风雨的磨砺!”
辽帝都这么说了,耶律屋质也不好再多谏言,否则就有离间皇亲的嫌疑,并且如果传到耶律敌烈耳中,怕也是个麻烦。
说完,耶律璟看向萧护思:“北枢密,河东这边,朕让巴速堇闹出个大动静,接下来幽州那边,就看你们的手段了!朕将增精兵5000,秘发居庸关,配合于你!”
“臣必当全力以赴!”萧护思郑重道。
“好!”耶律璟笑道:“朕就待在云中,等候你们的捷报!”
安排完,耶律璟又转而露出一副异常郑重的表情,说道:“幽州的谋划,不论成功与否,战端一起来,汉国必然反应剧烈。时局的变化,或许不会依照我们的想法,但是诸公,从今夜起,大辽要开始备战,准备全面对汉战争了!”wWW.ΧìǔΜЬ.CǒΜ
“是!”皇帝这般严肃,几名大臣当然也是郑重以对。
谈完重要的军政大略问题,耶律璟又不由伸了个懒腰,对几臣道:“今日又是狩猎,又是喝酒,又议了这么久,朕也乏了,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看耶律璟一副我想要睡觉的意思,耶律屋质等人也都识趣地退下了。
对于他们而言,今夜这场的殿帐会议,目的已然达到,皇帝的态度表明,国家的下一步战略确定,这对整个大辽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事实上,这场辽国的君臣会议,意义巨大,这是两国关系的转折点,代表着辽对汉的战略政策的变化,代表着汉辽之间和平的终结,代表着两个东亚强大帝国之间的碰撞的开端。甚至于,关系到未来几十上百年东亚秩序,乃至影响整个世界的发展进程......
如果从表面来看,只是因为萧护思出使了开封一趟,北归之后,就遽然而变。
这一夜,耶律璟难得地失眠了,他想了很多事情。
有对燕的谋划问题的思考,能否成功,赵思绾是否可信,燕军如果有预警怎么办?如果成功了,汉朝的反应会如何,他们的反击又会从何处发起?如果失败了,辽汉之间的此次冲突,将以什么方式收场,又或者因此而直接进入全面战争阶段?大辽真的准备好了吗?部族、百姓们会支持吗?
汉辽战争,契丹未来,一系列的问题,在耶律璟脑海中反复纠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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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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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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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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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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