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东京的底层百姓,日子仍旧艰难,但比起去年,可要好过得多。开封这座城,似乎自带商业因子,时局稍一稳定,这氛围就起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为过冬至,上至勋贵,下至贫者,无不更易新衣,备办饮食。而帝都的达官贵人,高门大户,多广散其财,采办节货,整个东京市面上,慢慢进入了一个短暂的消费繁荣。
天虽寒,万物萧索,但东京的热闹,却是没有掺半点假。开封城外,汴河以南,闾舍密布,馆店颇多。冰冷的天气下,阻绝了大部分人出门的意愿,但道路间,仍有不少人来人往,出入开封,为生计而奔波。
汴河之上,已有数座虹桥,沟通两岸,是连接南北的要栈。临近虹桥,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客驿,但挺热闹,看其招牌,以售各种羊肉为主。
骡铃声在这寒天之下,显得格外清晰,远远可视,自远处旷野中,一支商队正缓缓东来。骡车二十余辆,护卫几十人,这等规模的商队,在当世,也不小了。
道左,已然候着一名中年人,身着绵袍,跟着两名家仆,从其气态,当是个商人。此人名叫何福殷,是东京城内一个名气不小的大商贾,家财万贯,靠山挺硬,乃燕王府,早年曾为赵延寿行过商。
他候于道旁,显然就是专门等人的。待商队靠近,立刻遣仆人上前问话,搞清身份之后,露出职业性的和善笑容,迎了上去,亲切地招呼着。
帘布拉起,一名唇衔长须的壮年男人,一跃而下,动作还挺矫健,拱手还礼。
“李兄!”
“何兄!”
商队的主人姓李,名进,见到何福殷,收敛起了身上的那股剽悍之气,语气中带着点恭敬:“岁寒,怎劳何兄冒犯风亲迎?”
“无妨!”何福殷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李进的肩膀:“以你我的交情,别说这点北风,就是再加冰雪,又有何碍?”
“途劳道远,暂于馆舍歇息,再行进城,为兄已备好了酒席。”
“悉听兄长安排!”李进应道。
商队在很快便被驱赶到那客驿后的空地上,着人看守,就近用食。何福殷与李进两个,则入内交流,酒已闷好,肉已考好,只待享用。
座位靠着窗,透过缝隙,隐约能望见客舍外的冬景。
“汝州此行,可曾遇到什么麻烦?货物如何?”几杯酒下肚,何福殷问道。
“基本还算顺利!”注意到何福殷的眼神,李进轻笑道:“何兄放心,这一批煤炭,没出问题!”
见状,何福殷也是呵呵一笑:“有李兄亲自前往,我自然是放心的。”
李进是依附与何福殷的商人,跟着何氏,这两年也小有家资。此番,是受何福殷之命,带队前往汝州,采购煤炭。东京是座城市,各类资源需求巨大,临冬之后,对于取暖的煤炭、木炭、柴火之类的物资更是奇缺。
看中了这一点,何福殷便动了心思,而在中原,汝州的煤炭,还是很有些名气的。此番李进拉至东京的煤炭,有七成都是何家的。
气氛渐渐热烈,李进开始给何福殷讲起汝州的见闻:“汝州那边,防御使刘使君是个能吏,治下安定,经过朝廷的几番剿匪,中原匪盗几乎绝迹,一些毛贼,我自可料理。如今做此等货殖,比起以往,却是安稳不少。否则,逾四百里往东京拉煤,恐无利可图啊!”
“若非早知这等情况,我又岂会让李兄前去冒险。”何福殷笑眯眯的。
“如欲谋利,还是得走船啊!”李进摇着头,感慨发自肺腑。
事实上,在交通不便,运输艰难的情况下,往东京拉汝煤,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对于这批煤,何福殷另有用处,腊月将至,天气只会更寒冷,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东京的达官贵人们,恐怕没有一家不缺这取暖良材的。
“只是朝廷明文免除关税,但这一路走来,除了汝、郑二州,可是一点不曾少啊!”在何福殷把玩着酒杯的时候,李进又一脸肉疼地道。
闻言,何福殷却摆手安抚着:“货物安全皆可,所缴关税,悉由我出!”
此话落,李进那粗犷的面上,顿露爽彩。
“对了,何兄。我自汝州,带回了一车当地的瓷器,质地颇为不错,以我之见,若贩之,或有利可图。”突然想到了什么,李进随口说道。
何福殷也不以为意,随口说道:“先看看情况!”
“这天真冷啊!”感慨声落,李进猛地灌了一口酒,感受着喉咙的辣意,说道:“还是这酒水生意好做啊,不愁获利。不知此家主人,背后站着谁?”
“朝廷禁酒,如今开禁,又划归官营。没点门路,想要做起这生计,难呐!”何福殷也感叹着。
前番,朝廷禁酒,虽有打压,然仍旧屡禁不止。终于,在粮荒有所缓解的时候,刘承祐下诏开禁。不过王章,很快便出台了一份他筹备很久的政策,酒曲官营。还没有实行多久,但仅开封一城,已为朝廷贡献了不少收入。
见状,李进带着酒意的脸,朝何福殷凑进了些,好奇问道:“难道以何兄的关系,都不行?”
何福殷晃着脑袋,瞥着李进,淡淡道:“若付出的代价太大,何必费力。你看此间酒馆,能赚几何?只可惜,燕王不在东京啊。”
谈至兴头,李进不由发问:“何兄,就不曾想去幽州,凭何家与燕王府的关系,有什么生意做不成?”
提及此,何福殷眼中闪过一道异彩,旋即隐去,朝李进敬了杯酒,道:“为兄与你说句实话,幽州那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丢了,哪有在中原来得安稳。再者,我在东京——”
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何福殷打了个哈哈,转变话题:“如今在东京,多的是获利的机会,丝绸、瓷器、水货、瓜果、粮食......”
说到粮食,何福殷也不由露出愤愤之色:“那南唐主,真是断我等好大一条财路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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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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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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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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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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