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西寨守将张延嗣,此前在蒲军中就是个普通的中级军官,受李守贞亲信而拔为西寨主将,能才有限,论攻论防,哪里是药元福与宋延渥的对手。只在副使周光逊的帮衬下,将将挡住。
河东城西南方向,临河水,刘承祐驻马岸侧,向西遥望。隔着大河,能看到河西寨处,烟火升腾,显然是用了火攻。最近的一波杀声,已经持续小半个时辰了,并且已然慢慢减弱,刘承祐伫望西寨,直到杀声彻底消散在越显凄清的秋风中。
“看来攻寨失败了,这是两日来第三次进攻了吧!”刘承祐探手捋着坐骑的马鬃,问道。
“是的!”跟在刘承祐身旁,是一名苍髯老臣,面色红润,身披坚甲,一副老而弥坚的模样。
此人名为扈彦珂,也是元臣之一,而今以宣徽北院使充行营都监。已是花甲之年,为人谦恭厚道,颇有见识,属于刘承祐眼中那十指可数的能臣之一。
在原本的历史上,随郭威平叛,参赞军务,在前后军机决策之上,给了郭威提供了不少重要意见。巧的是,此番出征,也是郭威举荐扈彦珂随军的,这二人,看起来关系不错。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不管应景与否,刘承祐拽了句文,吩咐着:“传令药元福,暂止进攻,收束士卒,重整旗鼓,等候军令!”
对于攻寨失败,刘承祐并没有生出愠怒、不满之类的负面情绪。当然,也是因为平叛官军尚未出力,否则,若出全力仍难夺此弹丸之城,刘承祐绝对绷不住。
回到御营,落座方喝了几口茶水,西面的战报通过黄河上水军快速地呈至案头。
药元福与宋延渥联名上报,三日攻寨下来,西大营官兵伤亡七百余。不过,叛军也不轻松,战损保守估计在千人以上,就冲着这个战损比,便知双方之间的战力差异。并且,在砲石弹与猛火油的攻击下,敌河西寨栅遭到了严重损坏。
药元福言,河西关寨的叛军士气已经十分低落,并请命继续进攻,愿立军令状,两日之内必破敌寨。
“药老将军雄心不弱壮年,豪情胆气,跃然纸上,令人心生向往啊!”将军报递给扈彦珂,刘承祐嘴角一勾,感慨道。以战事之故,刘承祐让药、宋二将,不需渡河来觐,所以到现在为止,刘承祐还没见过这个今岁以来屡入其耳的老将。
“药公戎马多年,勇略如旧,确是令人敬仰!”扈彦珂微微一笑,操着一口晋腔,赞叹了一句,旋即拿着军报拱手:“陛下欲从其请?”
“以药公将兵之能,率众激勇,拿下敌寨,定然不是问题。不过,士卒的伤亡,只怕是小不了的。”刘承祐说道。
“陛下体恤下情,爱兵如子......”
见扈彦珂也张口便来恭维之辞,刘承祐轻轻地扬手,止住他,问:“朕欲先平西寨,再破蒲城,扈卿可有破寨之策?”
闻问,扈彦珂脸上没露任何为难之色,稍微琢磨了下,揖手道:“或可施间策。”
“间谁?”眉毛扬了扬,刘承祐追问。
“周光逊!”扈彦珂干脆道。
“此人可间?”
扈彦珂眉目之间透着自信,简单地向刘承祐解释着:“此人本为河西副使,先帝以李守贞出镇河中,原有鸠占鹊巢之意。前番兵败同州,李守贞夺其兵权,以无名之辈张延嗣代之......”
“此事,便交由扈卿去处置!”不待扈彦珂说完,刘承祐直接道。
吩咐完,刘承祐思吟几许,又看着旁边的冯道:“河西寨可间,河东城中,亦可仿之!冯卿有观人之能,此前出使河中,对李守贞及其麾下也足够了解,可择人间之!”
“遵命!”闻令,冯老狐狸,立刻起身,拱手应道。眼珠子精明地转动着,已然琢磨起来,心下微喜,他自觉此事有操作的可能性。
用间之事,刘承祐完全交给这两个老臣去操作,他只需要看结果。
于刘承祐而言,堡垒若能自内部攻破,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外力强破的准备,刘承祐是一点也没有放松,紧锣密鼓地鼓捣筹备着。
河东四门,西濒大河,北缺其一,但东、南两面,合数万军民之力,经过几日的赶工,寨城横立,栏栅相连,层叠造构,就如两头巨兽,而布于其间的重弩、砲车以及“火炮”,就是一颗颗尖利的獠牙。
寨墙前驱,远远望去,几乎贴上蒲城,距离护城河也就几十步远护城河被李守贞挖得格外深,几乎绝了官军穴攻的可能。打量刀盾枪兵屯于寨墙后,御备敌军突出。
在前排的望楼之上,数百壮士,拿着“大喇叭”,轮番喊话,劝降、宣告、恫吓。
“只诛首恶,余者不论”再次被拿出来喊,并请城中将校尽快反正,如若不然,城破之后,悔之晚矣.....
大军围城,这等只费点嗓子,便可打击敌人士气,乱起军心的做法,屡试不爽,毕竟攻心为上。
纵观城下的布置,与正史上郭威的做法,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结硬寨,打呆仗,但是刘承祐可没有打个一年半载打算。
那样的战法,在国家稳定,国力充足的情况下,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好办法。但是,对于国力的损耗,民生的破坏太严重了。
原史上便是,后汉的国力基本都耗在平三叛上了。为了支持郭威破贼,杨邠、王章等臣在后方,聚敛钱粮,无所不用其极,后汉的苛法暴政,尤以这段时间为甚,对治下士民可谓极尽盘剥压榨之能事。
结果就是,穷尽手段,背尽骂名恶名,输送钱粮至河中,平叛的效果当然达到了,但更多的,是拿来给郭威收买军心人心了。
一个小小的河东城,孤城一座,外援无依,且李守贞不得人心,需要十数万人马,鏖兵一年?且最终也没有进行什么激烈的战斗,以城中人心涣散,李守贞自焚告终。
养贼自重,不管郭威是否抱有此心,但结果很明确,平叛后,收获最大的是郭威。
都说郭威是被刘承祐逼反的,然而,纵观河中平叛前后,郭威种种行为与手段,其心不可谓昭然若揭?
只是后续的发展,有点脱离掌控。谁能想到,原主一掀桌子,便来得那么急,那么狠?ωωω.χΙυΜЬ.Cǒm
......
偏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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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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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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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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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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