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汉世祖起点>第462章 一地鸡毛
  不论如何地歇斯底里,也不过是情绪上一次短暂的发泄与释放,为了获得一点心理上的慰藉,以自我维护那点孤独而又可怜的自尊。

  于现实却也无补,刘晅的问题,已然被惠妃直接摆到了面前,他该如何处置?真就打算,让刘晅一辈空挂个皇子的名头,不给一点待遇?

  对于这点,刘皇帝自己心里都没个定数,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也没犯什么大错,只为了顾及那点大概率只有他自己在意的颜面,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

  然而,若就此改变态度,又如何说得过去,毕竟就在方才,他还那般坚定地驳斥惠妃,将之赶走。就算要翻脸,只当是惩戒结束,也需时间来缓冲吧,否则岂不显得突兀、生硬,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或许刘皇帝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是越老越固执,越不可理喻,死要面子。面子这种东西,早年之时,甚至可以被他拿来随意践踏,拿来擦屁股,但如今,却是视若珍宝,格外爱惜.

  自以为皇权至上,毫不妥协,然而,在事实上却是处处充满妥协,外露出的狰狞与顽固更像是一种伪装,嘴上叫嚣得越厉害,行为表现则越软。终究是老迈了,迟暮了,与早年那种由内而发散发的木强完全是两回事。

  思索间,重新建立起心防刘皇帝,已然有了决定,等再过一阵子,把刘晅该有的待遇恢复也就是了.

  不过,如此是否还是显得太软弱妥协了,对一妇人?慢慢地,刘皇帝又陷入到那种几无逻辑、全凭个人臆想的牛角尖中。

  但想得多了,总有一得,刘皇帝老眼突然亮了,或许,可以等自己死了,等太子登基。太子将来登基,总需要施恩臣下,就从自己兄弟开始,把这份恩典让给太子,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处置办法,可以避免自己的尴尬。

  然而很快,刘皇帝又摇了摇头,万一太子不明自己意图呢?万一他有所顾忌,抑或打压兄弟,不肯作为呢?

  难道提前做好交待?这样似乎也不妥,岂不更丢面子,他刘皇帝做点事情,何须遮遮掩掩,小人小气的.

  在刘皇帝疯狂脑补臆测之际,胡德又回来了,被打扰了思绪,很不满意。而眼瞧着老皇帝那不满的眼神,胡德赶忙紧张地禀道:“官家,春兰殿宫人来报,惠妃娘娘跌倒了!”

  “嗯?”闻之,刘皇帝老眉耸得老高,语气有些不善:“怎么回事,离开之时,还是好好的!”

  表面上,似乎很关怀,然而,刘皇帝心中却充满了怀疑,觉得惠妃那边有诈,否则何来如此巧合?

  面对刘皇帝这个问题,胡德却显得犹疑了,瞥了他好几眼,几度张嘴,却没发出声来。见状,刘皇帝当即斥道:“你这作态,做给谁看的?装模作样,说!”

  “是!”胡德吓了一跳,不敢再有所隐瞒,道:“据闻,是十五皇子与惠妃起了争执,乃至娘娘跌倒在地.”

  “原来就等在宫中,等着消息啊!”闻言,刘皇帝冷笑两声,眼珠子转悠了两下,手一伸,吩咐道:“摆驾春兰殿,朕倒要亲眼看看,这母子俩在耍什么把戏!”

  前往春兰殿途中,刘皇帝得到了关于惠妃跌倒“事故”更详细的信息,据报是刘晅责怪当初是惠妃替他做主,拒绝封国,得罪了刘皇帝,方招致如今窘境。

  对于爱子的归咎,惠妃一方面很伤心,一方面又很自责,同时还有些委屈,觉得刘晅不理解自己,不免与之争辩。

  母子俩争吵一顿,发泄一番,但刘晅又哪里是惠妃的对手,抽身欲去,惠妃不让,一番纠缠,刘晅挣脱力大,导致惠妃跌倒.

  听了详细描述,刘皇帝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等狗血家庭伦理戏码竟然会出现在他的宫廷。

  种其因,得其果,很多事情往往就是相通,只是,对于这一点,刘皇帝同样没有太多逼数,他的宫廷内部,发生的各种狗血纷争可一点都不少,只是大部分被他下意识忽略罢了。

  洛阳的春兰殿在宫城深处,距离垂拱殿还真不近,需要走半刻钟多,刘皇帝驾临时,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立刻增添了一些紧张感,就仿佛被一片乌云遮了过来一般。

  殿门口,刘晅耷拉着脑袋,轻咬着嘴唇,默默地跪在那儿,表情有些凝重。注意到刘皇帝,慌忙叩头行礼,那张与惠妃酷似的英俊的面庞上,流露出深切的恐惧,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祸闯大了。

  刘皇帝停下脚步,漠然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扭头往殿中去,手微抬,冷冷地吩咐道:“架起来,打!”

  言罢,刘皇帝拂袖进殿去了,留下面色发白的刘晅,以及几名同样脸色大变宦官。一名内侍,像找到主心骨一般,走到胡德身边请示道:“大官,真打?”

  “尔等胆敢违抗圣谕?”胡德没好气地反问了句,然后便指着跟随的四名内侍:“还不去准备!”

  “是!”发问的内侍却没动,而是哭丧着脸道:“但打多少杖啊?”

  闻之,胡德也面露头疼之色,抬头望望春兰殿,又低头瞧瞧刘晅,再偏头看看这干无所适从的内侍。稍作琢磨,有了主意,拉过此人,低声交待道:“先打十杖,动作慢些,力道轻些.”

  这些内侍可大多是聪明的,尤其在听话听音上,听胡德这么说,顿时点头表示知道了。胡德排开他,又走到刘晅身边,弯腰小心地道:“殿下,官家有旨,小的等不敢不办,还请您不要怪罪,稍微忍耐一番,小的们手下会有分寸的!”

  闻言,刘晅一抬眼,注意到胡德那张温和的面孔,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没有接这话,只冲他点了点头。见状,胡德心情却不敢放松,转身进殿伺候,心中只默默期盼着此事快些过去,天家之间掐架,为难的可是他们这些奴仆.

  春兰殿内,绣榻边,刘皇帝已然坐下了,面上恢复了平和,御医也说了,只是轻微扭伤,调养一番也就好了,甚至可以不用开药。

  只要身体不要紧,没有大的损伤,倒可稍微放心。不过,惠妃更受伤的,显然是那颗为娘之心。见她伤怀郁郁的模样,刘皇帝轻笑道:“你为了这个儿子,也算是呕心沥血了,如今落得这么个结果,有何感想?”

  刘皇帝自认为只是感慨,听在惠妃耳中,却更像是在说风凉话,一双雌眼刷得更红了,紧接着泪水也止不住地掉下来,泣声道:“官家这下满意了?”

  这话问得刘皇帝一愣,紧跟着也反应过来,老眉高耸,道:“这与朕有何关系?还不是你平日里对那逆子放纵溺爱”

  不待刘皇帝说完,惠妃便打断他:“刘晅一向温顺谦和,若非官家处事不公,偏见对待,他岂能失了仪态?”

  “你怎能把事情怪到朕身上?”刘皇帝恼了,站起身体,瞪着惠妃:“朕好心来看你,你却如此不领情!”

  惠妃反唇相讥:“官家是来看我,还是看我母子的笑话?”

  一听这话,刘皇帝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顿时跳脚,指着惠妃,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同是符家女,你为何不多和你姐姐学习?”

  “若是姐姐还在世,官家以为,她会如何评价?”惠妃一点不怂。

  气急之下,惠妃忍不住撑起身体,这一动,顿时牵动扭伤的腰杆,面上露出痛苦之色。见她这副模样,刘皇帝就是有狠话,一时也说不出来了,同这一妇人饶舌争论,他何苦来哉?

  语气软了下来:“头发白了,人也伤了,何来如此烈性,好好休养,不要乱动!”

  听着刘皇帝这干巴巴的关怀,惠妃确实不折腾了,但别过头,不理会刘皇帝。见状,刘皇帝在榻前踱了几步,表情压抑,徘徊几许,有些严厉道:“你今日过分了,屡屡君前失仪,冲撞于朕!朕不加计较,已经是看在你姐姐面上,格外宽忍,你不要得寸进尺!”

  “怎么,官家要将我打入冷宫?”惠妃看起来是放飞自我了,生生地顶了一句:“就像对待刘晅一般?”

  “你以为朕不敢?”刘皇帝顿时怒喝道,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刘皇帝显然破防了,眼瞧着就要发作,从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那是刘晅在叫唤,听起来,有些凄惨。

  “这是怎么了?你把刘晅如何了?”惠妃听着是脸色大变,终于扭过头直直地盯着刘皇帝。琇書蛧

  见其状,刘皇帝心头的怒气一下子压制住了,反而拿捏了起来,背过手,淡淡道:“刘晅不孝,教训一二,赐他几杖,不是应该的吗?”

  “我自己跌倒的,与他何干?”惠妃立马道。

  “你敢当面欺君?”刘皇帝质问道:“什么情况,朕早就了解过了!”

  惠妃:“那就请官家治我欺君之罪,不要迁怒于刘晅!”

  迎着惠妃那固执的面庞,刘皇帝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手直颤,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而殿外,刘晅的哀嚎声却越发响亮了,伴着他的求饶声,全然一副受不住打、熬不过刑的样子,听得刘皇帝直皱眉,骂道:“温室里的花朵,经不得风雨,连这点打都扛不住?”

  而惠妃听得揪心不已,又哭了,冲刘皇帝咆哮道:“他岂受得住廷杖?你要打死他吗?”

  见状,刘皇帝拧着眉头,飞给一旁的胡德一个眼神,胡德会意,不敢怠慢,立刻出门去“查看”了。很快,胡德便回来了,将情况简单汇报一番,大概是,打了十杖,刘晅快昏死过去了。

  听其情况,惠妃更急,愈加不依不饶,若不是身子不便,都快扑过来了,一副爱子心切的样子。

  二者对视一眼,惠妃凛然不惧,刘皇帝则显得有些心累,最终也是拂袖而去:“你们母子俩就折腾吧!朕不管了,也别再来见朕了,朕没空!”

  榻上,望着刘皇帝那不带留恋的背影,惠妃俯下脑袋,呜咽直泣,声音甭提有多悲戚了。刘皇帝走得倒是决绝,但听着惠妃的哭声,心中却也不是毫无触动。

  惠妃从来是这样,小性子耍了几十年了,刘皇帝也早已习惯,但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会搞成这样.

  殿前,廷杖已然停下了,刘晅趴在那儿,见到刘皇帝出来,人立刻变得虚弱无比.有气无力地向刘皇帝讨饶道:“臣知错了,恳请陛下饶恕!”

  刘皇帝盯了他一眼,没那么怒气腾腾,但这种状态显然更让人畏惧。一句话没留,刘皇帝缓步离开了,没有竹节辅助,步子更慢,同时,那道苍老的身躯也更加孤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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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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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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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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