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朝廷可穷酸得很,根本拿不出多少额外的款项来用作物资输送,军队的物资转运保障,更多是通过无偿的丁役、徭役,以及军队整编裁汰下来的辅卒。
像康宁这样主动凑上去的,在当时实属凤毛麟角,很多人甚至引为笑谈,觉得这个人失心疯了。但康宁可不在意这些,就像一个赌徒一般,把财富、命运都压在当时还内外交困、风雨飘摇的大汉朝廷。
不只是平杜之战,后来的河中平叛,以及两次对蜀反击之战,乃至对幽州的支援,康宁带着他的雇从们但参与进去,奔走在前线与后方之间,虽然整体占比并不大,但还是起到了对朝廷辎重转运的补充作用,是对官兵东征西讨的积极支持。
亏,是真亏,由兵部拨下的那部分转运款项,根本入不敷出,其中还有一部分被截留的。
但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借着转运辎重的机会,康宁可以正大光明地游走于汉军的交通线上,拿着朝廷签发的批文,所过各地,自然是畅通无阻,寻常经商走货能遇到的大部分麻烦都得到了避免,毕竟背后站着的是战时体制下的朝廷,靠山是军队,在还未走出武夫时代的大环境下,再没有比刀兵更坚实的靠山了。
在这个过程中,完成军需转运任务之余,夹带些私货,也是很正常,甚至理所应当的事。而这部分货物,一不用缴税,二能够避免各地关卡的盘剥,再胆大的地方官吏,再骄横的藩镇节度,也不敢对朝廷禁军的“军需物资”抽血......
而对于康宁私下的动作,不是没有举报,但都被按下了,这样的“忠正之士”,朝廷当然是要保护的。m.xiumb.com
当然,康宁的事业得到大发展,财富得到爆发式增长,还得在朝廷平内乱、却外侮之后,是随着朝廷的扩张而扩张。
淮南之战,可以看作一个开端,为大军转运粮草辎重依旧是主业,但伴随着的各种“副业”去明显增多了,毕竟此前的战争基本都是立足于国土,很多手段是不能使出来的。
而淮南则不同,那时候属于“唐土”,那是敌国敌民,虽然刘皇帝一开始就将之看作自己的地盘,但下面的将士们,尤其是一些带有“朴素”认知的底层官兵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那时候的大汉,上至达官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可都饥渴着,出征的汉军,名曰王师,奉诏讨逆,但实则就是一头头眼泛绿光的恶狼,而淮南则是一大块肥肉。
虽然已经有意识地对汉军做着约束,但那只是大的方面,秋毫无犯是不可能的,即便率先攻入扬州的赵匡胤军,在赵匡胤的严厉约束下没有大肆抢掠,但实际上仍旧有“打草谷”的行动,这还是和契丹人学的。有些战争规则,是轻易挑战不得的,否则就容易引起变乱。
小民没钱,商贾富农总能“借”点吧;郡望贤达不便轻动,那些不服王化的顽固份子总要抄家灭族的;官仓府库中的东西不能动,“战场缴获”将士们是总要分一杯羹的。
因此,在淮南战争中汉军所取得的一切斩获,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朝廷占大头,军队占小头,剩下一点留给新成为大汉辖地的淮南道。
而像康宁这样的人在其中,则是跟着朝廷与军队吃点残羹冷炙,喝点残汤剩水,但即便如此,那也足够其吃饱喝足,甚至撑破肚子。
看看康宁在淮南之战的半年多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除转运辎重之外,就地“组织”民夫丁壮援军,筹集军需,甚至还杀过唐军败卒子,看守过俘虏,维持过城市治安......
战争从一方面而言,是耗损巨大的,但从有些层面来说,却又是一个暴利生意。作为胜利的一方,参与其中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饱食一顿,受到损失与伤害的是惨兮兮的江南朝廷与江北淮南成千上万的百姓。
而康宁仅仅通过从官军将士手中收取各种“战利品”,毕竟哪怕排除上交的部分,基层官兵们手中掌握的东西数量也是巨大的,当初汉军在淮南,不说刮地三尺,一半总归是有的。
对于将士们而言,相比于金银钱帛这样的浮财,有许多东西都是不方便携带,更是行军的累赘,最好是能变现的,而康宁恰好满足了一些官兵的需求......
在这个过程中,他赚取些利润,是合情合理的,而一般的丘八,也不在乎交易背后的弯绕,只关注拿到手的钱财。
在淮南之战结束,大军凯旋,能活着回京的官兵都是腰包鼓鼓,同样的,有不少京城商贾看中那些“战利品”,就连三司使都得拿出一部分战利品变卖以弥补财政,准备抚恤犒赏。
而这样的生意,像康宁这样的聪明人,早在淮南就已经干过了。
有淮南之战的经验,后续干起这些事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取荆襄,收湖南,灭孟蜀,都是一般的模式,哪怕是当时已经一片凋零的湖南,都让康宁搞了不少“特色产品”,而平蜀之后那场变乱的背后,则是一场饕餮的狂欢盛宴,入蜀汉军们平叛立功,似康宁这样的“官商”则像秃鹫一般啃食这大军犁过剩下的腐食烂肉。
一直到第一次北伐时,大汉的财政已经宽裕不少,也开始打富裕仗了,那时候为满足北伐军辎的转运需求,通过民间车船商队分担压力,规模也更大,在价钱上也让利了。
但那时,已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参与进去了,有资格的除了康宁这样的上车早的,就是由一些背靠权贵抑或干脆就是退役官兵组成的商队,而那些散船、散车,只是通过这些人拉活罢了。
当然,这仍旧只是一种运力上的补充,他们效率更高,损耗更小。只是朝廷不可能把关键物资以及大军后勤寄托在这些商贾商队身上,最主要的还是辎重部队,以及几十上百万的地方民丁,这些可是丁役,朝廷在前期基本只需要承担转运路程上的损耗,等战后才需根据情况发放一定抚恤。
而与过去发战争财有所区别的是,在第一次北伐战争中,康宁很克制,因此避免像一些肆无忌惮的商人那般被安上囤积居奇、乃至通敌叛国的下场,财产尽没不说,还家破人亡,永世沉沦。
康宁发力,是在战后,帮助打扫战场,尤其是南口、锦州这样的大战场,其中残存、遗漏的,可有不少好东西,敏感的东西不敢碰,但军民两用的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整理。
在汉军很多战役之后,一些普通的剩余物资,都是直接分给随军民夫以及当地百姓的,就更别提损坏的粮、木、衣、铁,死伤的马匹牲畜了。
如此风雨三十年,等大汉一统南北,北逐契丹,天下逐渐安定下来之后,康宁所积累的财富已经是十分可观了。
于是康宁开始尝试着开始转型了,王彦升印象中“卖皮货”的,就是康宁后来经营起来的,专门收集各种上好皮毛,制成各种皮具,为此还专门地建立了几座大的手工加工场。
所制皮货,大部分是卖给兵部下属的军器坊以及军队,这可是皮货消耗大户,而对民用,则主打高端市场,十多年下来,已是大汉城市高档皮具市场的领头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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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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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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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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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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