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场景,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是九皇子,还是受罚,不管是跪在殿前还是跪在宫门前,总是他刘曙.
“怎么不说话了?”刘皇帝冷着一张脸,在殿庑下缓步徘徊着,目光垂视刘曙,道:“你不是一直振振有词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这几日,你很忙呐!上窜下跳,串联生事,今日更甚,竟敢鼓噪宫门,你想干什么吗?逼宫?还是造反啊!”ωωω.χΙυΜЬ.Cǒm
面对刘皇帝疾风骤雨般的怒斥,刘曙头埋得更低了,良久方才憋出几个字:“臣不敢!”
“不敢?”刘皇帝不无嘲弄地呵呵一笑,紧跟着便是疾言厉色:“还有你刘曙不敢干的事?你不是此前要带人去把京畿道司衙门给拆了吗?”
闻言,刘曙猛地一抬头,道:“是三哥在您面前告状了?”
刘曙自然想到刘晞了,这话当日他可只在刘晞面前说过,心中对于刘晞,更加恼火了,甚至有几分愤恨。
察觉其目光,刘皇帝冷冷道:“朕人虽老了,但耳目还算清明,何须别人来告状?你从来就不知收敛,干出的事,说出的话,瞒得过谁?”
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曙的倔劲儿也上来了,迎着刘皇帝严厉的目光,梗着脖子道:“臣不敢反抗陛下!臣所作所为,只是想讨个公道罢了!”
“呵呵!你还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对其态度,刘皇帝更加恼怒了,继续训斥道:“你有这个资格吗?”
刘曙急道:“难道爹也要放任那些大臣,欺负自己儿子吗?天家的威严,就这样任其践踏吗?”
“你不要给朕唱这些高调,这天下还有人能欺负你刘曙?至于天家威严,不是让你肆无忌惮,享受特权,更不是让你凌驾于朝廷法度之上的!”刘皇帝厉声道。
刘皇帝这番话,实则已经表露出他在此事态度上的倾向了。而刘曙闻之,脸色也终于变了,下意识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的样子。
见状,刘皇帝道:“你不服?”
“我就是不服!”刘曙也豁出去了:“我不是为了那点田土,是为皇室的尊严。将皇子同那些勋贵、黔首并列,同等收税,长此以往,还有谁会敬畏皇室,皇权若没了威严,江山社稷如何稳定!”
看刘曙这番“大义凛然”的模样,刘皇帝嗤笑道:“好啊!听你的意思,朝廷若收了你的税,皇室的威严就沦丧了,大汉的江山就要不稳了?”
“将皇子与那些臣子同等,未必没有这个可能!”虽然刘皇帝目光很锐利,但刘曙还真敢犟上一句。
俯视着刘曙,刘皇帝沉默了下来,气氛却变得更加紧张了,没有多久,刘皇帝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一般,冲刘曙发泄着怒火:“你以为你高人一等?羞与臣子为伍?莫说那些于国有功的勋贵,就是那些黎民百姓,普通小民,他们辛勤劳作,为朝廷纳税服役,对朝廷的价值,就比你这个皇子高!
三十岁了,你扪心自问,你这三十年,为朝廷做成过什么事业,为国家建立过什么功勋?朕不知说过多少次,朝廷给了你尊崇与荣禄,你知道感恩,知道惜福吗?
如今,还敢在朕面前大言不惭,一口一个皇室威严,社稷稳定!朝廷收点税,你便如此跳脚,你对大汉,又何曾有过丝毫贡献,你何曾有过自知之明?
朕给你们的恩典与爵禄,是一点都不满足?身为皇子,毫无责任与担当,汲汲于那点田土名利,皇子,就是这样为天下表率的?
若不给你们点约束,还不知要如何地胡作非为!依朕看,朕对你们就是太过宽厚,方才养出你这样碌碌米虫.”
面对刘皇帝这一番毫不留情的痛斥,刘曙呆愣片刻,脸色胀得通红,脑子一热,竟然讥讽道:“臣在陛下眼中,从来都是荒唐庸劣,一无是处,既然如此,何必给那些恩典!若觉得不值,大可收回,臣自然就没理由去抗税,自然就不会违背朝制了!”
刘曙似乎还不过瘾,又道:“就连臣这身家性命都是陛下所赐,若觉不满意,一并收回去便是,臣又岂敢反抗?”
“你以为朕不敢吗?”看他这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的模样,刘皇帝彻底怒了,再也抑制不住冲动,趋步向前,用力一脚,便把刘曙踹倒。
大概动作过猛,不及收力,刘皇帝瞬间闪了腰,摔倒在地。这可惊到了周边伺候的宫人侍卫们,喦脱脸色大惊,最快跑到面前,跪着查看刘皇帝的情况,满面焦急地喊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当然,喦脱是有些基本常识的,看刘皇帝躺在那里不动,也不敢横加干预,以免造成二次损伤,只是满脸的忧虑。
垂拱殿前,一阵的鸡飞狗跳,至于刘曙,则没人关注了,天大地大,没有龙体安危重要。
刘皇帝那一脚,显然是没留力的,措手不及下,刘曙也被被踹得闷了口气,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看到摔倒在地的刘皇帝,以及围在周边的宫人,人也懵了,脑袋嗡嗡的。
张了张嘴,想要出言关心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膝行向前两步,又缓缓地退回原位,而有喦脱在旁指挥,他更无插嘴的余地,一时间,不知何所处,尴尬不已
急促的脚步声在垂拱殿外的御道间响起,只见太子刘旸及一干中枢大臣匆匆赶来,个个脚步急促,神情严肃。
至殿前,刘曙仍旧跪在那儿,只是人显得失魂落魄,精气神仿佛都丢失了一般。到其面前,刘旸稍住脚,冷冷地盯了刘曙一眼,不发一言,拂袖入殿。
很快,从殿中传出刘旸关切的询问:“陛下身体如何了?可有大碍?”
刘晞没有进殿,停在刘曙面前,看着他,脸色复杂,终是愤怒道:“九弟,你闯下大祸了!”
对刘晞,刘曙早视其为“罪魁祸首”,闻言,当即发作:“不用你来提醒!我闯的祸,我自己担着,要杀要剐,我等着就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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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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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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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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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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