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究底,还在于朝臣们所提到的,大汉已经有太多年没有对宰臣问罪了,大汉没有“刑不上大夫”这个说法,多年以来,也杀了不少官僚,其中不乏道司大吏,但政事堂中的人物,终究是有些特殊的,毕竟那是朝廷内部权力最大、地位最高的大臣之一。
到了这样的地位,已经能够代表朝廷了,每一人都是柱石般的存在,轻易不能动摇,一旦动摇了,那就是影响巨大,伤筋动骨。
而可以想见的是,卢多逊之事,绝不可能局限于朝廷内部,向全国扩散,都是必然的事。
广阳伯府,赵匡义下朝之后,直接回府,只是显得有些行色匆匆。今日本是他休沐日,只不过刘皇帝下诏临时大朝,他作为中书侍郎,自然得在场,哪怕事前有所估计,会有大事发生,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看如此一整场的好戏。Χiυmъ.cοΜ
被拿下的是卢多逊,但受惊的可是他们这些勋贵重臣......不只是赵匡义,赵匡胤亦然,他到场,还是刘皇帝特地命人交代的,与赵匡义不同的则是,赵匡胤有些难明其中蹊跷。
如今的赵家,站在前台的,毫无疑问是赵匡义,但论主心骨,还是赵匡胤,虽然这兄弟之间,这些年有所生疏,但涉及大事,还是能够同心协力。
赵匡胤也没有直接回府,而干脆跟着到赵匡义府上,他也有些疑问,而观赵匡义的反应,更添疑虑。
书房内,赵匡胤安坐在旁,手里拿着一杯他并不喜欢的茶水,偶尔饮一口,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默默地看着赵匡义动作。
地方摆着一盆炭火,盆中火焰正熊熊燃烧着,明亮的火光映照在兄弟俩的脸上,也带来比之酷暑更厉害的炎热感。
赵匡义稍显忙碌,正往火盆中投放着一些公文、书信,不时往返,在书房内搜检着。直到最后一封书信投入火盆,赵匡义方才大舒一口气,额头也被那火热烤得汗水涔涔。
一直看到燃尽,赵匡义方才探手拭去额头大汗,有取过架上的一张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朝外招呼道:“来人!”
“在!”门外侍者入内,不敢抬头,恭敬应道。
指着火盆,赵匡义吩咐道:“将之处理了!”
仆人退去,屋内只余兄弟二人,紧张的气氛随着赵匡义的坐下缓解了不少。拿起茶杯,也顾不得风度了,赵匡义牛饮一口,看着沉默已久的兄长,叹了一口气。
见状,赵匡胤紧皱着眉头,道:“这些往来书信,烧了就有用吗?”
赵匡义有些无奈道:“此时已成祸害,若不焚毁,恐将授人以柄!”
“你这边是烧了,你能保证卢多逊那边,就没有留存什么?”赵匡胤又问。
对此,赵匡义沉默了,眉头紧紧地皱起:“他那边,应当留不下什么实证,这点警惕,我还是有的!”
“你为何要与卢多逊搅弄到一起?我提醒过你,此人太过张扬,也太不知收敛,早晚必取其祸!”听其言,赵匡胤表情很不好看。
面对兄长的责问,赵匡义沉吟了一会儿,悠悠应道:“原以为,能够对他稍加利用,扳倒赵普。没曾想,卢多逊竟然如此不中用,还没对赵普发难,自己却身入囚笼,可惜了......”
提及此,赵匡义就有种憋屈感,当然,免不了的是忧虑,担心此事当真牵扯到自己。从被下狱的情况来看,卢多逊此番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甚至连命都可能保不住,至于事态影响究竟有多大,还得看刘皇帝的态度。
然而,正是这种完全不受自己把控的情况,让赵匡义坐立难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匡义感触尤深。
“卢多逊这样精明的人,你想利用他,难道他就不是在利用你吗?如今,他事发了,你觉得你能安然度过?你以为,你们的勾连,能瞒过陛下的耳目?连十多年前的事情,今日都能一一数落出来,你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秘?”赵匡胤教训之时,有些发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同样精明的赵匡义此时被这一通训斥,也难免自闭,沉吟几许,说道:“我只欲行顺势而为之事,涉事不深,况同朝为官,有些交际,在所难免,以陛下之胸襟海量,不至以此责我吧......”
说这话时,赵匡义自己都显得有些不自信,想了想,又道:“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摆脱干系,免受牵连!”
“你难道也以为卢多逊是因为王禹偁弹劾的那些事而被下狱的?卢多逊那潭水,也不知有多深,有多浑,你自认为牵涉不深,那陛下如何看待?
以陛下之雄才,对于大臣私下勾连,还是两个掌握实权的宰臣!你们如今是要联合对付赵普,若是有朝一日,联合谋反了,你觉得,陛下不会做猜想呢?”
听到这话,赵匡义苦笑道:“当今天下,谁人敢反?”
赵匡胤:“卢多逊是权欲熏心,我看你也差不多!”
训斥了一顿,发泄了一通,赵匡胤的情绪也缓解下来,看着还在那里凝眉沉思的赵匡义,叹息道:“我知道你有大志,但你如今已位至宰臣,供职政事堂,朝廷之中,在你之上的能有几人?你才四十出头,为何就不能多加按捺?陛下对你的看重,谁人不知,既然调你回京,就是要用你,为何不能多些耐心?”
“我这个中书侍郎,若无同平章事的头衔,与一般的部司官员,有何区别?”赵匡义沉声道:“何况,政事堂的座椅,只有那么一张,赵普不倒,何来机会?”
“二哥你也说了,我已经年逾不惑,再等,要等到何时?”
“赵普倒了,就轮到你了吗?”
“赵普不倒,那他就始终占着位置!久居相位,朝臣苦之已久!”赵匡义道。
“等着吧,此事还不知要牵扯多少人,但愿如你所言,你能够独善其身!”
赵匡义阴沉着一张脸,默默思考着,然而,表面上再镇定,内心的惶恐始终萦绕着,难以释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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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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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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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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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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