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你们血脉,也给了你们尊荣,但同样的,也给你们责任与义务!从小教你们习文练武,培养你们的才学与见识,所谓者何?是希望你们长成之后,能够凭借所学,肩负起对国家、对社稷的责任!
一直要求你们读史,要求你们博古通今,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要你们从历史过往中汲取教训,以故事旧例为鉴,勿重蹈覆辙!
我也知道,要当好一个皇子并不容易,但这是你们必须经受的考验,你们必须得有所觉悟,这是享受天家荣耀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自古以来,公子王孙耽于享乐、灯红酒绿都出现在什么时候,往往发生在王朝末期!大汉才立国多少年?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又在做什么?”
随着刘皇帝这话落下,所有的皇子都脸色大变,“老子还没死”这种话刘皇帝都说出来了,怎敢不慌。
没有人敢再坐着了,不约而同地起身,都顾不得衣袍上沾着的草屑,跪倒在地,额头死死地压在地面。
见到这副阵仗,连缩在刘皇帝怀里的刘昕都不由得有些慌张,虽然不知这惊慌来源于何处,小脸紧巴巴的,也忍不住想要脱离慈父的怀抱,给他跪下,不过被刘皇帝按下了。
“是儿子们不孝,让爹失望了,还请爹息怒,保重御体!”被连带着训斥一顿,刘旸也终于开口了,一脸的惭愧,几乎泣声请道。
有太子的带头,其他皇子王公也反应了过来,迅速附和着,不管心里作何想法,有何感触,态度得摆正。
看着皇子们伏地,听着他们陈情,刘皇帝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十四儿瘦削的嵴背以作安抚,刘皇帝面色不变,语气却依旧见缓和,继续道:“你们们心自问,过去的教诲,还记得几分,又有几分是记在心中的,是否能够无愧于心?”
“儿等知过,请爹责罚!”这回是刘煦主动请命。
刘皇帝没有接话,严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巡过,良久,方才恢复平静。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我不需要你们在我面前跪地请罪,只盼你们对我的话能听进去几分,足矣!”
“爹如此谆谆教诲,儿等岂敢忘却!”刘旸表态道。
“还跪着做甚!”见他们仍旧跪着不动,刘皇帝语气又陡然转冷。如今的刘皇帝实在严厉得可以,连叫人起身,都使人压力巨大。
保持着紧张,一干皇子犹犹豫豫地起身,等待着刘皇帝继续训话,此时,却不敢坐下了。烈阳之下,虽有湖风吹风,虽有伞影遮挡,但每个人额间都冒着大汗。
当然,刘皇帝把这些皇子集中在一起训话,目的显然不只是训斥一番便了事的。见他们垂着脑袋,句着躯体,战战兢兢如一只只鹌鹑一般,刘皇帝这心头可没有一丝得意或满足。
沉吟了下,道:“自古有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说到底,还是让你们过得太舒服了!”
“请爹教诲,儿等一定改正!”刘旸道。
刘皇帝则一手揽着刘昕,一手自亭间的石桌上拿起一叠奏章扬了扬,说:“这是近几月来,我收到诸边的奏报!
东北自不用提了,室韦与女真之间的冲突,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那里也是周遭最不安稳的地方。
山阳、漠南,因此朝廷归化政策,塞北诸族,也是怨愤颇多,抗拒频繁!至于陇西,十多年来,就从未真正安定过,盗贼滋生,马匪横行,党项、吐蕃!
至于川南、云南、黔中、两广、安南等地,蛮夷密布,哪一年没收到夷僚反复动乱的奏报!
这些,就是诸多朝臣嘴里的河清海晏、太平盛世!”
“刘曙,你说说,你从这些奏报中,有什么收获?”刘皇帝直接问起刘曙。
身在皇子群众,一起挨训,刘曙实则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紧张,反正不论刘皇帝怎么训,老实地听着就行了,又不会掉一块肉。
然而,又面对刘皇帝针对性点名时,刘曙心头顿时一个咯噔,愣了下,却不敢不说话。迟疑了下,双手一拱,小心翼翼地道:“四夷反复,叛降不定,大汉诸边,并不安稳,还需加以整治!”
“呵!能说出这番见解,看来你倒还没有彻底荒于嬉戏!”
刘皇帝嘴角带着笑意,但刘曙绝不认为这是对他的夸奖,因此,只是露出一道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儿见识浅陋,让爹见笑了!”
“什么见笑不见笑,你倒说说,针对此等形势与情况,该如何应对啊?”刘皇帝又问。
对此,刘曙有些郁闷,这等涉及到边境安宁的军政策略,问自己干嘛?当然,这等滴咕是不敢说出口的。www.xiumb.com
想了想,给了个与废话差不多的建议:“儿以为,朝廷该加以整顿,惩治那些不服王化、破坏诸边安宁的蛮夷!”
“整顿的事情,这么多年,朝廷何曾停止过!”刘皇帝澹澹道:“然又何曾得到片刻安宁?”
“恕儿愚钝,还请爹示下!”这样的对话,让刘曙心里堵得慌,脸都憋红了,干脆做出一副摆烂,任你说教的样子。
见状,刘皇帝也终于放过了他,悠悠道:“这些年,为固诸边,自南到北,自西到东,朝廷安排了二十多万边军戍卒。
然而,王道建设,始终未曾彻底实现。以我思之,诸边不宁,还在于朝廷威严、德化,未能泽布。
而戍卒之苦,我倒听了不少,每思之,几十万军民,为固江山,坚守于边陲,你们这些皇子,却在京中享受安逸,这合适吗?”
当刘皇帝放出这番话,哪怕是刘曙都体悟到了其背后的意思,犹豫了下,苦着脸道:“莫非爹要让儿等去戍防,靖平边陲?”
瞥了他一眼,刘皇帝反问道:“让你去靖边安民,归化诸夷,你有那个能力吗?”
哪怕以刘曙的面皮厚度,也不禁脸红,支支吾吾,很想反驳一下,但终究没敢说出口。
看着皇子们,刘皇帝又澹澹道:“不过,要想打磨你们,除了戍边,让你们去吃吃边鄙之苦,似乎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停顿了一下,刘皇帝目光落在刘煦、刘晞、刘昉身上,强势地道:“你们三个,都是兄长,也经历了不少锻炼,当为诸兄弟表率,也该尽尽职责。
这戍边的事,便由你们带头吧!诏令稍后即下,刘煦去东北,刘晞去漠南,刘昉去河西!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入秋起行,各赴其任!”
“至于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朕到军中去操练!”刘皇帝道。
“你们可有异议?”刘皇帝又澹澹地询问了一句。
对此,谁敢有异议?不过,对于刘皇帝的这等决定,所有人都面色各异,伴随着的也是各种思量与考虑。
“爹,若要戍边,儿也愿往!”还有比较主动的,是魏王刘旻。
看着他,刘皇帝应道:“你?先娶妻生子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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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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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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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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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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