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装扮的光鲜亮丽,精神抖擞,座下皆是良马骏骑,昂首挺胸,接受着刘皇帝的检阅,也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这样的场合对他们而言,越发像一个展示自我秀场。
号角渐止,鼓声暂停,行营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刘皇帝则起身,脚步自如地走到台前,他这一动,立时将在场数千人的目光吸引了。
刘皇帝一时没有开言,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安然坐在太子刘旸身边的秦国公刘煦,疑惑道:“刘煦,你为何不下场?”
闻问,刘煦赶忙起身,满面恭敬地道:“臣素不习弓马,还是观众兄弟俊杰们施展!”
听其言,刘皇帝注视了他一会儿,轻笑道:“就是不善弓马,才更当练习,你们兄弟中,刘晖最善文才,刘晓自幼体弱,他们都引弓上马,你这做大哥的,更因为其表率!”
随驾的皇子中,十二皇子刘晗以上,都得被要求武装上场,至于刘旸,他是太子,是半君,倒可同刘皇帝一道,观赏裁判。
而听刘皇帝这么说,刘煦哪怕真的意不在此,也只能说道:“既然如此,臣只能献丑了!”
“来人,给秦公备弓马!”刘皇帝自然是满意了,顿时大手一挥,对左右吩咐道。
“是!”
再度看向场内众人,刘皇帝语气温和地道:“你们都是朕的子侄,也是大汉未来的顶梁,朕与诸公素来看好。大汉立国已然二十五年,开国功勋,元老宿臣,非老即病,大汉的未来,是否能继续繁荣昌盛,还得落在你们身上,大汉的安定,也将靠你们来维护。
自古以来,马上以武打天下,马下以文治天下,如今,先辈们打下了偌大的江山,也治出了一个日益强盛、八方来朝的帝国,最终还是要交给你们来守护,这并不比打天下、治江山容易。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给朕上表,不胜溢美之词,大言四海升平、万民安康,朕看了,心中甚喜,却也始终明白,大汉还未真正安定,也远未至马放南山之时!
还需上下,同心同德,砥砺前行,共保江山永祚!朕素来提倡文武并举,弓马虽然不能代表你们的能力,却能体现你们的素质!
今日,当着朝廷公卿、各国使节以及诸族宾客,你们当好好表现,尽情展示我大汉雄风!谁猎获最多,朕必然厚赐!”
“是!”
刘皇帝一番话,说得平铺直叙的,由于现场的空旷与安静,感染力也并不显得有多长,但受训的子弟们却个个振奋,表情激动,不管怎么样,皇帝陛下演讲,总得配合好。
讲演一番,刘皇帝就不继续刷存在感了,回到座位,摆摆手,轻声说了句:“开始吧!”
随着侍从的内阁学士张雍一声高呼,鼓角声再起,一干人等立时调转马头,策马行营外,奔赴围场,展开狩猎比赛。
刘皇帝等人呢,则闲适自在地等待着结果,当然,不会是干等,有瓜果点心、美酒佳酿可以享用,也可尽情交际聊天,更重要的,是行营之内,还有一场骑射比赛。
比起皇子贵胄们,参与骑射比武的,才是真正的军中精英,自三衙诸军中选拔,每军只出一人,都是骑射最好的一员,顶级高手之间的较量,各种高难度的技术动作,观赏性极高,每一箭中的都能引起欢呼。
大概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皇帝也还是注意形象的,纵然表情轻松愉悦,不时同皇后大符交谈几句,但坐姿始终端正,腰背挺得直直的,纵然有些腰酸,也绷得紧紧的。wWW.ΧìǔΜЬ.CǒΜ
“爹爹!”
愉悦的氛围之中,两道瘦小的身影奔上台来,朝着刘皇帝行礼,乃是十三子刘晔以及十四子刘昕。刘晔八岁,虎头虎脑的,也穿着一身精巧的武装,还背着一张短弓,跟在他身后的刘昕还要小,才五岁。
谷帅</span>见到二子,刘皇帝露出了点和蔼的笑容,朝刘昕招招手,刘昕顿时扑入刘皇帝怀中。看着刘晔兴冲冲的模样,问道:“小十三,你这身打扮,是想做什么?”
刘晔昂着脑袋,望着刘皇帝,问道:“哥哥们都能上马打猎,爹爹为何不让我参与?”
“你还太小,带你出来,只是见识见识,凑凑热闹!”刘皇帝轻笑道。
闻言,刘晔小脸上明显露出一抹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考察射艺,何论年纪,我年岁虽小,却已能引弓击敌,猎不得虎豹熊罴,走兔仓鼠,不在话下!”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听其言,刘皇帝呵斥了一句,偏头对大符道:“刘昉这个年纪时,也是这般,没曾想,我家小十三,还要过之,这等狂言,张口便来!”
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晔原本兴奋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年纪虽小,却不是完全听不出好赖,轻咬着嘴唇,清亮的眼睛望着刘皇帝,目光略带委屈却透着股固执。
刘皇帝瞥了他一眼,让刘昕坐在自己腿上,含笑问道:“小十四,你告诉爹,你是不是也和你昕哥哥一样,也要骑马射猎?”
刘昕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看了看刘晔,再迎着刘皇帝的目光,很快摇摇头,低声道:“我就来看看爹爹,你许久没有看过娘和我了。”
刘皇帝闻之微讷,抬首搜寻了一番,在后妃的座位中,找到了其母耶律妃,此时耶律妃也正小心地打量着这边。注意到刘皇帝的眼神,惊了一下,快速躲开。
自从去年北伐,随驾返朝之后,刘皇帝也却是没有再宠幸过耶律妃了。目光恢复了柔和,刘皇帝捏了捏刘昕手感极佳的脸蛋,笑道:“这却是我的过失了,今后一定补上!”
和刘昕交谈,则明显将刘晔给晾在那里了,也使得刘晔有些孤单,有些尴尬,眼神中的委屈色更浓了,有些发红,却下意识地强忍着。
大符见状,则朝其招招手:“小十三,来我这边!”
刘晔没动,仍然望着刘皇帝,小眼神中就透着两个字,固执。见状,刘皇帝说道:“没听到娘娘的话吗?”
闻言,刘晔这才走到大符身边,默默垂下脑袋站着。看着刘晔这副可怜样,大符嗔怪地瞪了眼刘皇帝,探手轻抚着他的脑袋,温声道:“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你爹啊,那是没见识,没见过你的武功,他不信,你就表现给他看!”
这话说得刘皇帝略感尴尬,面皮不由得抽动了一下,这天下,也只有大符这般说他,他不会生怒了。
而刘晔则抬起头,眉宇间恢复了兴致,再度望向刘皇帝。见状,刘皇帝说道:“皇后娘娘都发话,我也得听,那我就看看你表现!”
“您等着!”刘晔当即应道。
言罢,便转身下台而去,很快,一匹小黄马便在刘晔的驱策下,望行营外而去,观其骑姿,很是自如,不见一点勉强。
对此,刘皇帝略感惊讶。
注意到刘皇帝脸上的讶色,大符这才道:“你别看刘晔年幼,这骑射已经练习多时了,不说射艺有多高超,却已能有所收获!”
“是嘛!我只以为,这小子是想在我面前表现,狂言大话!”刘皇帝轻笑道。
“你呀,抽得闲暇,也该多关心关心你这些幼子幼女们了!”大符轻叹道。
闻之,刘皇帝看了看亲昵地坐在自己怀中的刘昕,又望向逐渐远去的刘晔,一时有些恍惚。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去岁在宫中,刘晔以花圃枝叶代敌并那剑劈砍的场景,当时就感受到此子对自己关怀的一种渴慕之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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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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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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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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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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