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愣了一下,“或者是谢长则送的?你好歹是他女朋友。”
席言自己买过两束,言非鹿也让人订购了,所以颜汐病房内的花束换得很频繁。
不过他们买花一般都是一通电话的事情,负责的花店老板很细心,长期跟豪门合作,当然知道什么身份该送什么样的花。
保证不会犯忌讳,贴心又让人放心。
席言作为豪门少爷,当然也了解一些,当下数了一下红玫瑰的数量,笑着说:“19多红玫瑰,象征着热烈的告白,永远爱你,此情不渝。而且还是国外空运回来的鲜切花,品种很好,颜色很漂亮。”
席言说话的时候,谢长则正好进门。
“谢长则,你还挺用心的啊。”
谢长则:“不是我送的。”
他刚刚在门口听到了席言的话,眼神淡淡掠过那束红玫瑰,又垂下眼睑。
热烈的告白?永远爱你,此情不渝?
好得很,他天天眼皮子都不错地守着人,居然还有人妄图想要撬墙角。
谢长则感觉被人灌了一缸子的醋,要勉强克制,才能压住心里不停泛起的酸意。
席言愣了一下,手指顿了一下,上面有张手写的贺卡,他认出来了那是谁的字,默不吭声地递给颜汐看。
颜汐只是稍稍看了一眼,根本都没看完,就平静地把贺卡塞回了花束里。
“扔了吧。”
席言麻溜地拿着花束走了出去,临走顺便说了一句,“我晚上还有事,就不回来了。”
房间内,谢长则看着颜汐:“谁送的花?”
顿了顿,“霍子昂?”
颜汐不意外他那么快就猜到了,点了点头,旋即又蹙眉:“谁知道他又在抽什么疯,大概上次卸胳膊的教训还不够刻骨铭心。”
她是颜家两代人精心培育的大小姐,一向懂得温柔怜悯,对事不对人,有自己的风度和坚持。
哪怕跟傅予淮之间曾经有过分歧和争端,但对方主动示好,不过分打扰,她也不会故意冷脸给人难堪。
但对霍子昂,她实在是没办法谅解。
大概是年少时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耗尽,不愿意再施舍分毫。
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完全是拜对方所赐。
“他忽然高调送花,肯定有阴谋,大概又是为了转移视线吧。”颜汐想了下说,“我放出点风声,他紧张了吧,想要示软和求和。不过手段太拙劣了……怎么了?”
察觉到对方的表情不对,她忍不住有些疑惑。
谢长则唇角微扬,笑着说:“你说得很对。”
如果霍子昂知道自己的告白和示爱被当成示软和求和,大概要气疯吧?
不过那个男人的爱相当地廉价,不管是得不到就毁掉,还是得不到就霸道总裁强势爱,都改变不了自私自利的本质。
那不是爱,那不过是标榜着爱满足自己畸形的控制欲而已。
幸好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颜颜,才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哪怕违背自己的本能,也要克制着、隐忍着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和自由。m.χIùmЬ.CǒM
两情相悦才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颜汐一脸迷惑,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心情那么好,不过她也没追究,而是转而说起其他:“对了,我哥他晚上有什么事?最近好像一直躲着看手机。”
而且问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谢长则表情微顿了一下,斟酌着说:“他……去见席景行了。”
——
席言走进餐厅刚落座,席景行就准时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父子俩最近几天一直在联系,席景行每天都去医院送汤,对儿子表达了足够的关怀和体贴。
席言不是每次都亲自下来取,但他每次送过去的汤都被收下了,对方的态度算是彻底软化。
这不今天还答应了单独见面吃饭。
席景行这次没有带着霍明月,他怀疑老太太不是他亲妈,而是后妈!拆台拆得挺快的,心都偏到一边去了。
想到霍明月一个人住着市中心的大平层,席景行就开始心绪有些不平静。
颜倾城送房子的事情他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霍明月也从来没说起过,如果不是他意外发现,根本就不敢相信。
他是家中幼子,从小席老爷子就一再强调,他是席家家主,家里所有的产业都是他的……
连席露容这个姑姑,在他有困难时,都主动接他去秋水湾住,完全把他当一家之主看待。
反观霍明月,就显得自私又凉薄,对亲儿子都不施以援手,只顾着自己享受。
席景行抹不开脸面去找霍明月要房子要钱,却不妨碍他单方面地惩罚霍明月,对霍明月不闻不问、漠不关心。
老年独居难免寂寞,没人照顾更是处处不便,没有儿子养老送终,他倒要看看霍明月撑不撑得住。
话说回来女人就是靠不住,不管是霍明月还是颜汐,都心肠冷硬,只顾自己,从来不想着回报家族。
想到这里,席景行收回了思绪,看着面前的儿子,表情越发柔和:“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点。”
说到底儿子才是依靠。
席言:“等一下,不着急,爸爸,我还约了人一起过来。”
席景行愣了一下:“你还约了谁?”
顿了顿,自以为会意了,“你现在是大学生了,爸爸不反对你找女朋友,但这次一定要擦亮眼睛。你心思单纯,容易被女人骗。”
席言:“我以后不会了。”
席景行很欣慰,觉得儿子终于听进去了自己的劝,他还是很听自己的话的。
从小到大树立起来的父亲权威和父子亲情,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挑拨和破坏的?
包厢的门忽然被敲响,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席景行诧异地看着来人。
“姑姑?二叔三叔、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席景行站起来,急忙走了过去把人迎进来,这些都是席家的长辈,也是一直支持、关心他的人。
自从席家破产以后,大家见面都少了,他有些惊喜地回过头看着席言,明白了大概这是儿子给自己准备的惊喜。
席露容笑着说:“席言稳重多了,知道家人之间才是依靠,才特意组织了家宴,大家重新联络感情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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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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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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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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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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