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有一个弟弟,是夏母被强…生下的孩子,一切都是咎由他手……
眼见程璟琛此刻的身形尽显悲寂,夏眠还是忍不住的朝着他身边走近着,“我和斯年之间……”
她正准备解释出口,程璟琛又忽而抬眸朝着她咆哮着,“不用和我解释!”
“……”
夏眠再次静默了,程璟琛现在倒像是在撒酒疯,自负和稚弱都在这一刻彰显的淋漓尽致。
她看着程璟琛此刻肩头带着微微的轻颤,夏眠心中一阵不忍,现在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年的事实,和自己身边所经历的一切。
如果没有言城的突然出现,大概他们两人之间早就可以冰释前嫌吧?
夏眠轻轻俯身,她的手刚刚放在程璟琛的肩头处,他忽而身形一僵,下一秒,一把紧握住她的手朝着自己怀中一带。
程璟琛的身形也背对着床忽而倒下,夏眠也猝不及防的跌入他的怀中。www.xiumb.com
他被砸的一声闷哼,眼角的泪意更是朦胧了。
夏眠生怕自己压倒他,连忙撑着一旁就要起身,他却一个侧身,双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头,“阿眠……别走……”
程璟琛的声音中竟带着几分祈求,这是夏眠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模样。
“璟琛……你喝醉了。”她在他的耳旁轻语。
“别走好不好?”程璟琛半阖眸继续说着。
夏眠轻叹了下,“我在。”
程璟琛喉间一梗,他一个翻身,带着凉意和泪水浸染过的唇就这么印在了夏眠的唇旁。
她甚至尝到了他眼泪的咸苦。
程璟琛现在就连呼吸都带着掠夺,毫无章法的仿佛要将她咬碎咽下肚。
唇齿间又浮出了几分痛楚和甜腥。
夏眠眼中含着泪,却连痛惜都不敢出声。
他闭着眸,将她紧紧环住,“阿眠……”
夏眠听过最动人的情话,大概都化为了他的这声轻呼。
却是在他渐渐沦陷的时刻,程璟琛却忽而抬起眼帘,他用指腹轻轻的拭去夏眠眼角的泪水,眼中带着几分清明,“我和他之间,你选谁?”
我选你。
一直都是你。
夏眠心中没有犹豫的在肆意宣泄着。
可话到唇边,却在这种时机程璟琛再次将她的话语堵住,“我不敢听。”他的声音中带着隐忍。
程璟琛今天的衣衫上带了一个松垮的领带,他缓缓将领带取下来,轻轻的遮住夏眠的眼睛,为她仔细的系好。
“别讨厌我。”程璟琛此刻的声音中都带着经心的渴求。
……
男人每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缱绻柔情,仿佛是在对待一个珍惜已久的宝贝,带着不甘亵渎的情意。
夏眠的身上粉意渐进,柔情万分,却是那脖颈处的透着红色的牙印格外醒目。
这大概是程璟琛最温柔的一次了。
只不过他并没有让夏眠透过眼上的领带多看他一眼,只是将所有的爱意,都化为暗昧肆意横生。
此刻的程璟琛像是一个正在偷腥的猫儿,怕她厌恶,怕她抗拒,更怕她远离。
……
良久,程璟琛起身从一旁夏眠的衣柜中随手扯过一件细纱薄衫,他轻轻的盖在夏眠的身上,引来她的一阵轻颤。
身旁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夏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听见卧室的房门声响动,随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屋外走去。
再然后……
夏家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在这一刻开始,夏眠再也绷不住了。
她躺在床上,身形止不住的颤抖着,眼泪早已将遮掩的领带浸湿,在空荡的房间中,夏眠突然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呜咽出声。
程璟琛亲口说喜欢她的这件事,她应该高兴才是啊。
暗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对待自己拼了命的怜惜,他满含柔情。
可为什么……
她却不能在最合适的时候,予以最炽烈的回应?
夏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如果他永远不说,她心中的那根弦就永远不会绷断,偏偏是这个时机……
他们三个人之间,夏眠才是最应该说抱歉的那个。
程璟琛背负着委屈过了那么多年,陈斯年背负着伤势抗了那么久,现在追溯其源,竟是夏家,源于自己……
她痛恨自己的清醒,可又不能不去顾忌亲人之间的感受……
夏眠抬手轻轻的将眼上的领带扯下,将它卷成一团捂在自己的心前,悲与苦她半分都不比程璟琛少,甚至在他可以说出来的时候,她也只能拼命压抑,按捺,强忍。
程家和夏家相距并不是很远,程璟琛就这么踉跄着走回了家,夜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将他的身子和心都灌了个通透。
酒意昏沉,他的身上还带着些许夏眠的气息,让他更是朦胧。
夜半,程璟琛推开家门,甚至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狼狈的躺到了客厅的沙发处,昏昏入睡。
今夜很短。
夏眠只感觉自己昨晚哭到泪竭时刚刚初醒,就已经到了清晨十分。
她挣扎着爬起身子,夏眠的身子各处都酸痛难忍,她强撑着走到淋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将昨晚所有的黏腻都统统冲掉。
站在镜子前,夏眠抬手朝着她脖颈处的牙痕摸去,触及依旧很痛,这让她忍不住的拧起眉头,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双手撑着洗手台努力调整着自己发乱的心,良久之后,才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
她现在这幅难看的样子,是没法出现在嘉恒的。
夏眠难得的坐在了更衣室的化妆镜前,细细的将眼底的青意和红肿遮去。
镜中的人面庞,渐渐的从憔悴病态化为清丽动人。
夏眠将头发烫了个大卷,尝试着遮掩了下脖颈处的伤痕,只不过头发丝丝缠缠却是让那红痕更加显眼。
她只得从衣柜中找出一件紧身高领淡粉色毛衣穿上,这才将脖间完全遮掩,下半身她随意的搭配了一条阔腿垂感长裤,一身倒是尽显干练。
看了看时间,她闭了闭眸压下心间的不适,这才起身出了夏家房门,自行开车直奔嘉恒。
在此之前,夏眠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去嘉恒上班,并且现在还是在她和程璟琛之间最尴尬难堪的时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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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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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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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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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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