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的吴梅花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王鼎,像是索要报酬的小孩子。
王鼎想不起来自己答应过这件事,他笑道:“我不会。”
吴梅花原本雀跃的神情变得郁闷,说道:“你这个骗子!太无耻了,明明说过!”
见吴梅花这模样,王鼎笑道:“好!你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去找东西。
吴梅花望着王鼎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念叨到:“果真忘了答应我的事!”
不过抱怨归抱怨,吴梅花转身看着大棚里的蔬菜和瓜果,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正在照料瓜果的吴梅花隐约听见棚子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
她面露惊奇,赶紧掀开大棚布帘,远远地瞧见王鼎坐在温泉边,声音正是从他那传过来的。
王鼎才起自己在折腾这些温室蔬菜时,趁着空隙时间做了把吉他。
准确来讲,现在他手上的东西并不是吉他,更像是北方游牧民族的马头琴,但也并不是很像,就连王鼎自己也不知道手上这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这四不像乐器确确实实能弹出声音,对王鼎来讲就够了。
他现在正调着音,吴梅花走到他背后,见他眉头紧锁,一丝不苟地折腾手中的乐器,心中一乐。
“来得正好!我给你弹首曲子,让你知道知道,你丈夫我不仅文武双全,还懂得琴棋书画!”
说完,王鼎扶着手中的乐器,开始了他幼稚的显摆秀,手中乐器发出嗡嗡的声音,虽然并不悦耳,但至少还有旋律节奏。
吴梅花坐在王鼎旁边的岩石上,两脚绞着,悬空摆动。
泉水咚咚,氤氲着热气回旋缭绕,她静静地看着王鼎聚精会神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
王鼎一边看着她,一边拨动手中琴弦。xǐυmь.℃òm
他弹奏了一曲无名的小曲,节奏音调完全走偏,但两人都不懂其中乐理,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
“妹子,这寨子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阿爹说了算,造反的事更不是我们说了算!你明白吗?”
许久后,王鼎放下手中乐器,盯着身边吴梅花,神情肃穆。
不知是因为热气熏蒸还是其它原因,吴梅花双颊泛红,有点不敢直视王鼎。
听到王鼎的话,吴梅花蹙着眉尖,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但你不是皇帝吗?我知道你一定可以阻止他们。”
王鼎苦笑摇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没有本事和彭莹玉争夺这寨里的统治权,哪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他随时可以杀了我,现在还留我一命只是因为他自认为能控制住我……”
见吴梅花一脸迷茫,王鼎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她根本无法理解。
于是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和阿娘打算离开这里,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什么?”
吴梅花睁大眼睛,一脸疑惑。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王鼎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得说道。
吴梅花面色惊恐,喊道:“不,你怎么想离开这?”
“我不离开我们就得死!死无葬身之地!”
王鼎突然站起身来,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没人知道被关在屋子里的半个月,他天天服用往生丹,徘徊在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恐惧,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彻底痴迷上往生丹的滋味,沦落为彭莹玉的傀儡。
也没人能理解他面对彭莹玉时的无力,那是真正的智者,自己那点小聪明在他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
这才是王鼎决定和自家老娘一同逃离有穷寨的根源所在,当然,之前道衍和尚那番诛心的话也起了若有若无的暗示作用。
“不会的,我阿爹在,谁敢动你们?”
吴梅花不相信。
王鼎苦笑,说道:“你阿爹?他也是彭老祖的徒弟,如果他还站在我这边,有穷寨里的村民就在我这边我就还有希望,还有其他三个寨子的人,都听彭老祖的,彭老祖早就有威望在,不是我小打小闹能够动摇的!”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国!这是他彭莹玉的佛国!”
王鼎说到最后,有些歇斯底里,这几天的他算是看清楚了。
吴梅花张口无言。
泉水叮咚,热气氤氲,狂躁的王鼎喘着气,好久才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这里出现问题了!”
王鼎指着自己的胸膛,低声解释道。
吴梅花脸色怜惜,欠着王鼎的手,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泉水叮咚,热水氤氲,琴弦崩断。
深夜,后山某处隐蔽的山壁前,人影耸动。
“梅花没同意?”王大娘见王鼎只带着诸鹿山前来,有些意外地问道。
王鼎点头没解释。
今夜的后山非常激寂静,周围没有什么火光,圆月当头,夜空中没有一片云层,淡淡的夜色让王鼎看清自家老娘带来的人。
除了周不疑刘九指师徒几人等,张狼也跟着过来了,按照王大娘的解释,张狼的父亲阵亡,这孩子在这寨里没什么好留恋的,愿意跟着他们一起走。
山壁的藤蔓交错,二三十人借着月光摸到山洞口,被老妈子背着的王苏娘王君娘一时间竟不敢进去,叫嚷着要回去,被王大娘一人一巴掌扇下去,这才哭哭啼啼地停止说话。
王鼎一家子被簇拥在中间,诸鹿山谨慎地跟在他们旁边,张狼殿后,其他人在前面开路。
洞中漆黑一片,静默无声,仿佛从来没人来过。然而王鼎摸着石壁,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娘,这条通道你们今天走过?”王鼎问向身边的王大娘。
黑暗中只有最前面开路的人举着火把,看不清王大娘的神情,只听见她回答道:“这几天我那师傅派人盯得严,为娘怕打草惊蛇,没派人过来。鼎儿,怎么会这么问呢?”
王鼎摸着石壁上的痕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急忙喊道:“前面的先停下!”
一时间挤在洞里的众人不知所措,纷纷望向王鼎,王鼎顾不得解释,走到最前面,从诸鹿山手中接过火把,半跪在地上。
火光摇曳,地面薄薄的尘土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周围石壁上满是人为碰过的新鲜痕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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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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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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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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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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