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远三五天去看一次,那天刚到门口确定了没人,转身准备走时,瞧见了唐绵。
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呢子衣服,拉着行李箱下车。
顾向远朝前走了几步。
唐绵看见他愣了下,低头和车里人说了几句,低头拉着箱子走过来。
一个沉默的跟着,一个沉默的上前开门。
门开,唐绵进去。
顾向远拎着她的行李箱跟着进去,在玄关处顿足。
唐绵慢条斯理的解围巾,半响后转身:“抱我。”
顾向远怔了下,走上前抱她。
唐绵凝眉皱在一起:“就只是抱?”
顾向远松开她:“啊?”
唐绵拉他的脑袋和他接吻,唇瓣不过刚触,顾向远便松开。
之前和顾向远在一起时,唐绵总有些吃不消他,因为他太生疏了,技巧乏陈可及,有时候温温柔柔的特别慢,有时候激动的像个狗,一点都不听话,又磨人又烦人的很。
这会……很急。
唐绵急躁的扒他的大衣,接着扯他的羊毛毛衣,踮脚去亲他。
不过亲了两三下,整个人被推开。
顾向远眼睛特别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唐绵不愿意,她是不婚主义,不管是谁都没办法让她妥协,但她想办事。
敷衍道:“愿意。”接着去扯他极其柔软的毛衣。
顾向远按住她的手:“我来。”
唐绵满意极了,脱自己的衣服,没等赤诚相见。www.xiumb.com
顾向远脱了毛衣后,将它认真的铺在旁边沙发上。
唐绵:“怎么这么磨叽。”
“这是手织的,脏了难洗。”顾向远说完迫不及待的解腰带。
半响后,脑袋被往下扒拉。
唐绵认真的看着他:“手织的?谁给你织的。”
“一个小朋友。”顾向远说完抱起她:“老婆,我想死你了。”
唐绵扇了他一个巴掌,将人轰出去后,把衣服丢出去,半响后将毛衣团成球,泄愤的砸在门口脏兮兮的雪地上:“神经病才会和你这样的结婚!”
接着砰的一声关了门,任凭顾向远再怎么敲门也不开。
顾向远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圣诞节前夕,唐绵妆容精致的出门去赴约。
开门时,由上至下的看见了小脸冻的发僵的女孩,手里抱着一个黄橙橙的狮子,还拎了一个。
“姐。”十四朝前一步。
唐绵颦眉关上门:“有事?”
“你上次不是说喜欢这个吗?”十四将手里的狮子递过去。
唐绵冷漠的看着。
“这是顾叔叔之前送我的那个,这个是新买的,我跑了好几家商场才找到一模一样的,这两个都给你。”
十四将袋子和怀里的都朝前递。
唐绵心里有些复杂。
十四蜷了蜷冻红的手:“对不起。”
唐绵:“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十四咬唇半响,接着开口,“你出去旅游的这一个月,顾叔叔经常喝的烂醉如泥,有一回醉倒在大马路上,差点冻死在那,还好碰见一个奶奶,发现不是个狗,是个活生生的,这世上就这么一个的温柔的人,然后报警才救了他一命。”
十四眼圈微微红了,笑笑说:“前段时间大雪封路,学校没怎么开课,寄宿家庭调换手续很复杂,所以到现在也没开始搬,你放心,下个月,等雪不下了,我这边就开始找房子。”
女人最了解女人。
唐绵因为一个不舍得给的狮子觉察了十四的心思,十四因为她不打招呼的前后转变觉察了她的想法。
唐绵很骄傲,尤其是在随叫随到时时刻刻做梦都想跟自己结婚的顾向远身边,更骄傲。
这种骄傲让她拉不下脸说,顾向远,你身边那个丫头片子喜欢你。
只能生气、发脾气、恼。
让顾向远姿态更低的来求她。
可顾向远是个傻子,他没发现,让她更生气。
这会连带着对委曲求全,把她间接变成坏人的十四也生气。
扬手将她递上前的狮子打落在地:“什么破烂玩意也拿来我这丢人显眼!”
说完弯腰夺过她手里的袋子和地上泥泞里的狮子一起,远远的砸进墙角的脏污角落,撞开她走了。
十四看着她开车走远,跑过去蹲下,把脏的不成样子的狮子捡了起来。
垂首一点点的用手抹它脸上的脏污。
这个料子抱着睡觉很舒服,还有点暖。
特别像小时候顾向远抱着她穿过一辆辆车时身体传给她的温度。
可如今,凉了,也脏了。
十四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半响后起身买了瓶矿泉水,就着冰凉的水,把狮子一点点的清理干净,随后买个毛毯铺在她家门口,把狮子端正的摆上面。
这点温暖我不要了,你们和好吧,别让他再喝酒了。
十四走了。
傍晚的时候隐约感觉有点难受,摸了摸额头,发烧了。
喊了两声阿姨,才想起来保姆回家和家人团聚了。
十四勉强爬起来,裹着毯子将壁炉点着,半响后起身开门,迎着寒风去顾向远家,把他的炉子点着,接着在餐桌中央放了个苹果。
回去关灯睡觉。
十四睡的半梦半醒时被晃醒。
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笑眯眯的脸:“叔叔……”
十四最近总是这么叫他,软绵绵的,特别好听。
顾向远盘腿坐床上:“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十四想说你不能得寸进尺。
我拉肚子脱水那次你坐床上看着我就罢了,如今为什么也坐床上。
顿了顿,最后没吱声,裹着被子坐好。
顾向远拿起抱枕塞她脑袋后面,隐约感觉她发出的温度好像有些烫,想摸她额头,看十四躲了躲,幅度有些大,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次保姆没在家,就他们俩。
顾向远尴尬的朝后坐坐。
坐到床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通通的蛇果。
“喏,平安夜快乐,你不喜欢吃硬的,这个我捏着最软。”
看着挺开心的,十四跟着笑笑:“跟唐绵姐又和好了吗?”
顾向远挠挠头,“下午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要平安夜的礼物,你说这娘们烦不烦,神经兮兮的,一会好一会坏,海城的天气都没她这样。”
顾向远说烦不烦,嘴角扬起的全是喜悦。
十四挤进被子里就漏出个脑袋:“女孩子都这样,耐心点。”
“胡说,你就不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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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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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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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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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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