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脸被扇的扭到一边,他重新扭回来,喋喋喋的笑,“我混到现在这样不稀奇,毕竟我生下来就在人人厌弃的下水道,但你不一样,虞郎白,大名鼎鼎的虞爷,你生下来在金屋里,吃穿金贵,要什么有什么,你这样的人被我算计了这么久到如今才察觉,不是输是什么?你怎么有脸说你从没输过啊,你不知道吗?但凡你再晚察觉十天半个月,或者在你离开京都时,我不慢慢来,直接对着你媳妇下手,就凭她对我的信任!她早被我玩烂了!”
齐鸣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
虞郎白沉默的看着他,平静道:“因为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齐鸣大张着嘴,喘着粗气看着他。
口水混合着血水还有汗水,滴滴答答的往地面掉落。
虞郎白抽了张纸捂着口鼻:“你从没在我眼底停留过半分钟,就连名字从什么鸟变成齐鸣,还是因为恶心的,不想说错再玷污了鸟,就是这样。”
虞郎白起身。
齐鸣的目光顺着朝上。
墨柒高高在上时能看见阴毒的、怨恨的眼神。
但虞郎白的,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是因为他比墨柒高了很多,也似乎是因为灯光紧密的挨着他的后脑勺。
齐鸣可以接受自己输。
起点不同,赢了是他的本事,输了也不丢人。
但不能接受虞郎白从没正眼看过他。
他勉力的想支起身子看清楚虞郎白的眼睛。
小腿扭曲成了离奇的角度,疼的全身骨头缝都在细细密密的疼。
看不到,怎么都看不到。
齐鸣拼命直起上半身,想站起来和他对视。
可真的不行,就连虞郎白的声音都飘忽不定的离他越来越远。
远便远了,却无比的清晰,伴随着骨头咔嚓一声错位的声响和刺骨的疼,直棱起来的半个身子彻底歪了下去。
齐鸣睁大眼听着虞郎白的话。
“我的照片不好查,但别的好查,例如,深海暗色的天空上曾高悬两个字,名为虞爷,例如虞爷最会看鬼,一眼看清你是个鬼,便第一时间将你按死,没按死,只能说明,你什么都不是,连进我眼的资格都没有。”
齐鸣深吸一口气,余光看向墨柒,接着阴柔的带着满满恶意的笑了。
“那墨柒呢,赵……”
下一个字憋回了嘴里。
齐鸣惊呼一口气,几乎要晕死过去。
虞郎白碾着他垂在地面的手背,声音很淡:“顾向远,带墨柒出去。”
顾向远带着人走了。
虞郎白冷淡的看着他,碾了一圈又一圈,接着后退半步蹲下:“墨柒怎么了?”
齐鸣大张着嘴,沙哑的气音从嗓子往外歇。
虞郎白伸手,破布送到手里。
他毫不犹豫的堵住了他的嘴:“你碰不到墨柒,也控制不了她,不然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你对墨柒其实没多了解,毕竟你俩不是同学后分开的那几年,她跟的是我。”虞郎白神色很淡:“她跟你欲拒还迎时我早忘了你是谁了,你早些动手,便是早些让她弄死你,晚些,便是晚些让她弄死,有我、亦或者是没我、早晚你都会不得好死。”
看齐鸣意识模糊却犹带怀疑的眼神,虞郎白凑近耳语:“知道前段时间轰动深海的石油仓事件吗?”
齐鸣知道,却只是耳闻过虞郎白进去过段时间。
“把我捞回来的是墨柒,是我的太太,只要墨柒怀疑你了,知道你在算计老子,你——必死无疑。”
虞郎白啧了一声,五分厌恶、五分不屑,“好好的九八五研究生活成了茅坑里的蛆,真……令人唏嘘。”
虞郎白起身,歪了歪脑袋看他的两个手臂。
这手臂抱过墨柒。
虞郎白踩断了他两只胳膊。
齐鸣咬着抹布,彻底昏死过去。
虞郎白面无表情的翻出湿纸巾擦了擦手,声音很淡:“等人醒了送去精神病院,墨柒想不起来后想法子弄死。”
旁边站着的人应了声。
虞郎白转身要出去。
在门口时回头看了昏死在地的齐鸣一眼。m.χIùmЬ.CǒM
不知道在看什么,也许在看虞家的血究竟该是什么样子。
也许在看,齐鸣当初第一面如果叫了他一声哥,可能会有的样子。
看不出什么,就看见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蛆。
虞郎白转身走了。
墨柒过来,拿纸擦他的手。
虞郎白没动,由着她擦。
墨柒:“心情不好吗?”
没,挺好的。
墨柒当着他的面狠狠给了那蛆一刀,而且以后那蛆不在了,挺爽。
但到底都姓虞,人样还得装一下:“不太好。”
“那怎么办?”
“给爷来句情话。”
“什么情话?”墨柒凝眉。
“我生活很苦,和你在一起不苦了,因为有你,空气都是甜的。”
这情话……好土。
墨柒弯了弯眉眼。
虞郎白啧了一声:“说。”
“说什么?”
“原模原样的学一遍。”
墨柒不学。
虞郎白啧啧啧了好几声,接着呲牙了好几声,就是不学。
闹别扭了,下楼后墨柒要背不给背。
墨柒扁嘴:“我爱你。”
虞郎白愣了下,“我也……”
墨柒打断:“我要摸你脑袋。”
虞郎白挑眉,接着微微弯了腰。
墨柒看着凑到她脸前的毛茸茸大脑袋,心底残存的那点阴郁,很慢的开始消散。
她有虞郎白了。
虞郎白这人看着残、凶、却从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他喜欢的自己必然也是这种人。
所以……真的不是她的错,赵小可变成这样,都是齐鸣的错。
墨柒看向楼顶,微微眯了眼。
如果……和他们没有关系,齐鸣就这么意外身亡了多好,那么一切就会烟消云散了。
毕竟死人不会说话,任凭你问到他挫骨扬灰,他也半个字都不会说,更不会反手将罪名推到你身上。
墨柒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虞郎白的脑袋。
接着走到他身后,爬上他的背:“我们回家好不好?”
虞郎白往上托托她:“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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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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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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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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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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