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虞郎白要怎么回来?会不会没死在山区,却死在了原本属于他的深海。
就在她的方寸周边,就这么死了……因为她被抓了,又成了他的累赘?
墨柒头皮发麻,整个脑子像是炸了一般。
她惶惶然不知所措,捂着紧缩的心口蹲下,有瞬间的想要尖叫怒骂自己怎么会这么的没用。
门把手此时突兀的被拧动。
墨柒蓦然回头,脑中纷杂的绝望突然悄无声息的消了。
她被抓是因为虞郎白,被抓,只能说明……
墨柒大起大落的喉头微甜,血气翻涌。
她拼命咽下去,爬起来挪开凳子开门,看向门口只到她胸口的老头,沙哑道:“虞郎白现在在深海,是不是?”
老头上下打量她。
墨柒由他打量,尖叫:“是不是!”
老头意味不明的笑笑,按了串号码拨通,递给墨柒:“说话。”
手机开的是外音。
墨柒抹了把脸,接过手机:“虞郎白。”
“恩。”
墨柒眼眶红了,接着便是笑,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她咧着嘴,仰头拼命不掉泪,四平八稳的说:“我……我好想你。”
虞郎白:“没事。”
“恩。”
“别怕。”
墨柒:“好。”
虞郎白接着说:“我屋里这牌子的床比你之前睡得强得多,很舒服,睡吧,醒了回家。”
“好。”
“猪。”
“恩。”
“别忘了你欠我的钱,还有小年。”
墨柒怔了下,门口老头将手机夺走。
老头转身说话:“境外石油仓……”
门被关上。
墨柒轻轻锁了。
扫了眼四周,肉眼可见的监控看不到。
她迅速推开厚重的床垫,在下方看到一个凹进去的木板。
掀开木板,里面放着一把弹簧刀,有些破旧了,刀刃都带了缺口,还有一个优盘。
墨柒草草看了眼,将优盘放回原处,弹簧刀别到腰间,轻轻的吐出口气。
……
虞郎白挂了电话侧眉:“九哥怎么样了?”
“没事,就看着吓人,都是皮外伤。”xǐυmь.℃òm
虞郎白恩了一声,瞧电脑的股票页面。
这公司里的钱早被他搬走了,墨柒在撑着的……只是个空壳子。
却撑的这么好,让深海大半地界和从前一样,无人敢欺他。
顾向远瞧他阴沉沉的脸,歉疚道:“怪我,没和她……”
“别说了。”虞郎白打断。
顾向远微怔,隐约感觉虞郎白好像不太对劲,却说不出来。
虞郎白看着电脑屏幕笑笑,无声呢喃:他的墨柒真优秀,盘活了换了旁人必死的局。
顾向远:“石油仓那边你真给?”
虞郎白起身拧开水龙头:“不给。”
“那明天你拿什么换……”
虞郎白再次打断:“石油仓的事是秘密,而今被外人知道了,那么这仓……不能要了。”虞郎白眯眼,极慢的擦手,眉间积压了散不去的阴郁。
顾向远没明白什么意思:“那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虞郎白低头看水盆中自己的倒影,脸颊还带了几滴残血,他面无表情的拭去,“境外人既然敢把手伸到我的地界,就没有活着让他们全身而出的可能,留一两个杂碎无所谓,烦的是没完没了。”
虞郎白沉默半响,开口:“石油仓往上交。”
顾向远一惊:“你……”
“彻底肃清的法子只有这一个,我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不管是谁,虞家老东西也好,布局的人也罢,一个都不想。
虞郎白没什么精神的按了按太阳穴:“我待会出去一趟,你们别跟着我。”
墨柒在,他不能耗也不能拖,更不能慢慢来,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向远:“合作的事不妥,你姓虞,过去就是砧板上的肉……”
“顾向远。”虞郎白打断,朝他笑笑:“瞧你那点出息,怪不得只能沾公司里那点干净的买卖。”
顾向远愣了下,心想他有病吧,干净都他妈一两年前的事了。
没等想明白,虞郎白:“让九哥给在京都的他干爹何老打个电话,说一声他在深海。”
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推他出去。
屋里没人了,他按了按太阳穴,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墨柒,上头为了抢虞家的石油仓,费尽心机的扯了一个巨大的网,田老的儿子也被变相管控了,能否出来、包括出来的时间皆是未知。
我……没时间等,也没时间再筹谋找生路,更没法任由那些见惯了血的畜生围在你身边,只能进去,把唯一的退路交给你。
我知道你爱我,我更爱你,比你想象中要爱的多,不舍得伤你分毫,更不舍得你害怕见血。
可……
盆中平静的水面落下几滴泪花,渐起层层波澜。
你要拉我出来啊……不然,等我出来时,你不等我了怎么办?
所以……再爱我一点,一点点。
……
墨柒睡了个久违的好觉。
一觉睡到门口保镖将门砸开才幽幽转醒。
墨柒:“我饿了。”
保镖嗤笑一声,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不是英文,咬文嚼字很陌生。
墨柒重复:“我饿了。”
他们好像听懂了,关了门没大会再打开,进来个女佣给墨柒送饭。
墨柒大快朵颐。
她得好好吃饭,吃完饭虞郎白大约就要来带她回家了。
吃了饭没多长时间。
来人敲门。
墨柒开衣柜套了件虞郎白的外套出去。
被带上车时,看着自己没被戴电视上的那种黑布,隐约有些不安。
她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虞郎白只要平安的站在深海的土地上,他便还是从前的那个爷。
他是神,不会有事的。
墨柒被推搡进一个仓库。
昏暗没多少光亮的仓库鱼贯而入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国外大汉。
墨柒瞧着他们胯间鼓囊的一片,食指不自觉的蜷了蜷。
她反复告慰自己,虞郎白是爷,在深海的黑夜里穿梭了整整十六年,他的人生才多少年?半数皆葬于此。
无人敢欺他,也无人能欺他,而且他说了,她睡醒就能回家了,虞郎白会带她回家的。
没多长时间,仓库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朝里开了一条缝。
墨柒瞧着背光走进的虞郎白,瞳孔剧烈的缩了缩,唇角微翘,弧度在灿烂时回落到直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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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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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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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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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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