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的,伤心的,不管是什么样,是为了谁,都不想看。
他把拳头上的血在身上蹭了蹭,开微波炉拿盘子,接着镇定自如的再端起一盘放进去。
安静的几分钟过去。
虞郎白热了四个菜,他一一揭去保鲜膜,垂着脑袋,把又开始流血的拳头在黑裤子上又蹭了蹭。
“墨柒,吃饭。”
他说完,没抬头便听见了墨柒的脚步声,走向的是门口。
虞郎白双手握成拳,一直在哆嗦。
“不想还活着的小九和十四出事,你现在哪都不能去……”虞郎白低低的笑笑,声音沙哑:“只能在这呆着,哪都不能去。”
他眨眨眼,把眼睛的酸涩眨掉,听着墨柒的脚步声没变,还在响,蓦地就哭了。
双拳砸在桌子上,低头瞧着在冒着烟的饭菜,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话:“墨柒……你哪都不能去。”
“你……”他脸扭曲的不成样子:“你说过的,你会在这陪我,还要和我一起去京都……墨柒……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
虞郎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哪错了?他就是该死啊!比谁都该死!他凭什么还要活着?”
墨柒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虞郎白想闭眼闭耳什么都不听不看,但做不到。
他抬头,撞进墨柒的眼睛里。
墨柒眼睛里全是泪花,她抹干净眼泪:“手给我。”
虞郎白伸手。
墨柒牵过他的手,单手从药箱里拿出酒精棉,垂着脑袋一点点的擦拭他血迹斑斓的手,擦完后凑近吹了吹:“吹吹就不疼了。”
墨柒擦完,找了纱布一圈圈的给他缠上,半响后低头,在他缠着纱布的手背上吻了吻。
随后抬头看他:“在他那受委屈了是吗?”
虞郎白点头。
墨柒眼泪不断,她眨着眼尝试看清楚虞郎白,却无果,眼泪一直在往下掉:“对不起。”
墨柒不知道在对不起谁,大约是对不起江寻。
“现在怎么办呢?虞郎白。”墨柒嘴唇哆嗦着:“要不然你给我找个心理医生吧,催眠把江寻被谁弄死的事从我脑海里遮住,让我想不起来,这样……咱俩才能接着在一起啊。”
她哽咽着,哑着嗓子说:“不然怎么办呢。”
墨柒哭的全是绝望:“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双手,他可以死……抛去我俩相依为命数载不谈,江寻本该有个最平凡稳定的一生,可他没有,他……”
墨柒说不出来了。
江寻可以死,意外也好,人为也罢,在她和虞郎白没在一起之前,那双手的事没盖章定论和他重合之前。
但现在……
他可以软弱,可以无能,可以恶毒,也可以……死。但……
墨柒嚎啕大哭,“但不能是你啊!不能是我这么喜欢的你啊!”
墨柒泪眼模糊的看着他:“虞郎白,是谁都行,但独独不能是你!不能是我这么喜欢的你!”
虞郎白不哭了,手撑着桌子看她:“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墨柒没吱声,一直在哭。
虞郎白绕过餐桌,低头看着她:“墨柒,我和他,你更喜欢的,到底是谁?”
墨柒手扬起来,轻轻的落在他脸颊边,委屈的很迷茫:“你给我找个心理医生吧,电视上放的催眠很厉害的那种,或者是朝着我脑袋砸一下,别砸重,轻轻的,伤到海马体,把江寻为什么死这段忘了,剩下的不行。”
墨柒扯扯他的脸,笑笑,笑的比哭还难看:“你的不能忘,特别是在京都的可怜样子,一点都不能忘。”
虞郎白心脏砰砰砰的一直在跳,跳的很急很快,涨的他连着耳尖都泛着浓重的红:“墨柒,你更喜欢我对吧。”
“他是我哥,我跟你说过了呀。”墨柒笑笑:“不怪你,怪我,没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你说清楚,他是我哥,是我的亲人,你……”
墨柒泪眼断了线往下掉:“你是我爱人,我之前在小岛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爱你啊,所以……你委屈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可以哄你,每天都围着你转,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你为什么……”
墨柒脸扭曲了,很想推开他,手却推不出去。
她委屈和绝望的眼前都泛着黑。
虞郎白主页的最后一张是个照片。
是赵小可半个小时前刚发的,江寻开学那天吻她的照片。
但那半截的属于江寻的身子上全是血图,被绘画软件的血红色熏染的看不见半点踪影,最恐怖的是。
属于江寻侧脸的位置被P了匕首,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这是恨毒了,想把他千刀万剐的模样。Χiυmъ.cοΜ
江寻没有半点交代的就没了音讯,顾向远支支吾吾,说话吞吞吐吐。
俩人自那次酒店分开,一面未曾见,一个电话未曾通,连她在岛上人间蒸发似的一个月里,他也没有半点音讯,所以……不是没了,是什么?
墨柒在虞郎白来之前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催眠。
没看过、你没看过、痕迹你都擦掉了,你压根就没看过。
却只是掩耳盗铃,不堪一笑。
墨柒定定的看着虞郎白,真的很想扇他一巴掌。
你个煞笔,委屈你说啊,你说了,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不委屈。
你个……
“现在就给我找个心理医生吧,找个好一点的,特别贵的那种。”
虞郎白脸颊在她手掌中心蹭了蹭,蹭的全是依恋和满足。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没死。”
墨柒愣住,呆呆的看着他。
虞郎白是很想弄死他,早就想了,看他一眼就想,想想就想,很想很想,想的都快魔怔了,不弄死他,他感觉自己早晚会疯。
因为弄死他的想法不断在脑海里像缠绵不清的空气一样在徘徊。
人没了空气,除了死,就是疯。
却不得不承认,不行。
最起码墨柒哭成这样,便真的不行。
他肯定道:“你喜欢我比喜欢他多,对吧。”
虞郎白不等她回答,便已经满足又高兴,仿佛有数不清的兴奋的小烟花在脑袋上空绽放,砰砰砰的,络绎不绝,缠绵不断,照的他嘴角越咧越大。
他笑的腼腆又雀跃:“墨柒,他骂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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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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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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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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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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