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语气很沉的开口:“把大门关了,在场的,一个都不准走。”
墨柒愣住,想扬起来的手收了回去。
老爷子说完,看向虞郎白:“我还没死呢。”
虞郎白看着佣人将大门啪的一声关了,情绪收敛了些,扯了张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
熏腾的烟气在大厅里流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墨柒却觉得被熏的头晕眼花。
她按了按眉心,转身。
老爷子对身后的佣人耳语几句。
几人上前拉住墨帧,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
谭湘哭哭啼啼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墨柒扫了眼。
谭湘手掌死死的攥着虞堂桓的衣服,桎梏的虞堂桓一动都动不了。
老爷子咳了咳,带点病入膏肓的虚弱,“柒柒啊,说清楚,你到底要什么?”
墨柒心中大石落定,深吸口气:“要心脏。”
“确定?”
墨柒点头:“我只要一个心脏。”
这句话墨柒说了无数遍,她都说累了,但还是得说。
墨柒重复了一遍:“给我一个心脏吧,条件你们开,但我这次不要红口白牙随口说说,这些都不作数,我要签字画押,要具体的时间,要……虞郎白再也不插手。”
墨柒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挤出话:“找个见证人,必要时,去公证!”
说完顿了顿,缓和了语气,“就像您说的,您还活着呢,所以哪怕虞郎白说这个家只有他说了的才算,但您说出口的,应该也是算的吧。”
墨柒从看见顾向远登门,便心思急转了很多遍。
虞郎白的禀性,不容人挑衅,他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和墨帧复婚,因为上头还有个半截黄土埋身子的老爷子在压着。
所以,还是有机会的。
机会就在面前的老爷子身上。
她深吸口气,朝前几步,面不改色,掷地有声:“不管现任家主是谁,下任家主又是谁,您才是虞家正儿八百的老祖宗,这次求你再做回主,不管是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反悔。”
老爷子审视她半响,突兀的笑了笑:“容我想想。”
墨柒:“想什么?因为我,你们家已经闹成这样,还有什么需要想的?是想再闹一次吗?”
谭湘听见这话耳目欲裂,跳起来去撕扯墨柒。
墨柒被打的措不及防,只能堪堪的挡住脸。
“狐狸精!不要脸的贱货!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利用我儿子!你怎么这么狠毒,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们堂桓!你怎么不去死!”
墨柒死死的咬着唇,一声不吭。
脸颊被指甲挠出痕迹,也只是吸吸鼻子,一退再退。
退无可退,退到虞郎白身前的时候,被虞郎白扯过,推到了后面。
谭湘被虞郎白拦着,后面被虞堂桓抱着,住了手,但阴阳怪气不变,对着的是虞郎白:“一个两个的,真是有出息,被一个女的耍的团团转。”
虞郎白冷笑一声:“滚。”
谭湘脸色铁青,扭头对着虞堂桓骂。
说的全是狐狸精和一些不堪入目的话。
墨柒指甲扣着虞郎白的椅背,扣的啪啪的响。
虞郎白回头扫了她一眼,讥讽:“对谁都张牙舞爪,不落下风,对他妈倒是挺迁就,这难不成就是爱屋及乌?”xǐυmь.℃òm
墨柒别过脸没说话。
老爷子再开口:“今天都先在这安置下来,郎白和桢桢来一趟,我有话对你们说。”
虞郎白没动,默默的和老爷子对视。
末了轻笑一声,不知道对着的是谁,悠悠开口:“煞笔,算计来算计去,求的一个比一个不是玩意。”
说完起身,瞥了墨柒一眼,面无表情的抬脚走过去。
直到虞郎白的影子消失在拐角的位置。
墨柒紧绷的肩膀才彻底的塌了下来,塌却没塌全,虞堂桓在看她。
墨柒眼睛对着虞堂桓,眨了眨,然后很温柔的笑了笑,这笑的意味深长。
恍惚间,虞堂桓甚至觉得墨柒在香樟路别墅时就打算好了。
利用他,和虞郎白不容人挑衅的脾气。
随后再次和老爷子谈判。
为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心脏,别的,什么都没有。
虞堂桓被谭湘和虞堂诀生拉硬拽走了。
闹哄哄的大厅,转瞬只剩墨柒一个。
她抬脚不知道去哪。
惶惶然了半响,去了洗手间。
顾向远找到人的时候,墨柒正满脸水珠的对着镜子瞧。
他点点手指,给虞郎白回消息:“墨柒自己一个人,没和虞堂桓说悄悄话。”
等了会,没等到回答。
顾向远犹豫半响,对着墨柒的侧影拍了一张发过去。
长发及腰,眉眼漆黑,白色衬衫被水珠溅湿,眼睫毛一滴水花悬着,不知道是水花,还是眼泪。
但眼尾的确是红的,看着有那么几分可怜相。
确定对面接收了照片,顾向远将手机收回来想走。
叮的一声。
虞郎白回了微信。
“让这脑子里长泡的玩意去换衣服。”
顾向远啧了一声,抬脚走近。
不过三四步,墨柒回了头,眉眼颦着看他,眼底闪着危险的光,像是桀骜不训总想咬人的狼崽。
顾向远叹了口气:“走吧,带你上楼。”
墨柒看着他转身,抬脚跟上。
楼上除了谭湘的房间,没有女眷的屋子,顾向远犹豫了下,将人带去了虞郎白的房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短袖递给她:“换了吧。”
墨柒没伸手接:“什么意思?”
顾向远似笑非笑:“这个节骨眼,你还穿着虞堂桓的衬衫,你觉得合适吗?”
墨柒抿唇接过,去洗手间换了。
出来后顾向远没走,在窗户口抽烟,瞥见她出来,好心提醒了一句:“虞家除了郎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求谁都不如求他,你好好掂量下我说的话。”
说完将烟头丢到窗户外面,扭头走了。
墨柒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蜷缩在单人沙发上默默的等,眼睛一转,看见旁边的一个相框。
是少年模样的虞郎白,笑的挺开心的,身边站着一个笑颜如花的女人,亲呢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墨柒默默的看了半响,蓦地冷笑一声。
别人她不知道,但虞郎白的的确确是条喂不熟的狼,让她再求他,不如让她抱着十四直接死了干净。
她啪的一下,将虞郎白的照片盖了。
随后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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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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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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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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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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