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长公主若初下了晨读,从御书房出来。
她很早就听人说过,女孩子大多数是没有机会读书的。所以,她心里感谢母后对自己的高要求,也感谢慕华先生的督促。
慕华先生是一位饱学的大学士,是继竹忱先生之后聘请来到御书房的老师。
或许他没有竹忱先生的渊博学识和谆谆善诱,但是用母后的话说,他是一名合格的老师。
自从竹忱先生不在御书房讲课后,帝君哥哥便再也不肯来御书房读书了。
偶尔,她也会想起以前与帝君哥哥及沐颂哥哥一起跟着竹忱先生晨读的日子,但总归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朝歌城连日来的阴雨连绵,让人心情抑郁。
若初下了晨读后,便回到了寿宁宫。
她现在还是与母后一起住在寿宁宫,不过听说等她满十五周岁后,便会搬到完全属于自己的住处——承心宫。
这时,母后又在宫里大发雷霆了,若初远远地便听到寿宁宫里传出怒吼声。
这一年来,她觉得母后似乎一下子脾气就大了,很容易发火。
有一次她曾无意之间听到有宫侍说了句“更年期”的话,那时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好奇地向母后问询,结果母后听了之后雷霆震怒!当天便让那几名宫侍便消失在了宫中。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觉得是自己害了那些宫侍。
……
母后这次的震怒,又是与那个身处北海的“高山之子”有关,昨天上御常侍蓝礼便偷偷地跟她说了一嘴。
若初走进宫内,看到染蝶气得脸色泛白,宫侍们都颤颤巍巍地远远躲着,生怕被波及。
只听太后在那里怒吼道:“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御前铁卫统领刃杵一个人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应着“是,是……”
若初走上前去,安慰母亲说道:“母后,别伤了身子。”
太后看了她一眼,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仍然是气愤不平。
厉声喝道:“去叫蓝礼来觐见!”
旁边一个宫侍,便应声而去。
若初趁此机会,将宫侍们手里端着的沽墨上贡来的上等茶接过来,递给母后。
太后接过去茶,小小地缀了一口。
不一会儿,上御常侍蓝礼就已经到了,想必他早就候在宫外了。
一进门便“扑通”一下跪下,大声向太后问安:“给太后请安……”
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起来吧。”
等蓝礼站起来后,太后盯着他冷冷地问道:“蓝大人,你可知道雅拉人已经去北海了?”
蓝礼吓了一跳,慌忙应道:“奴才……奴才不知。”
太后冷冷地一笑,说道:“你们都是能臣啊!”
转头对刃杵说道:“你也起来吧,跟蓝大人说说北海的事儿。”
刃杵应声道:“是,太后。”
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后,但仍旧站在原地。
对蓝礼说道:“蓝大人,情况是这样的。卑职两个月前再次挑选了二十名御前铁卫队的高手,还有……还有一名江湖杀手,前往北境……”
他说到“江湖杀手”之时,似乎是觉得脸上无光,有些心虚。
“他们历经艰险到达北境,终于查实了‘高山之子’的藏身之处,正欲将其拿下,押解回朝歌之时。雅拉王察台忽然率领数千雅拉族战士出现在北海,由于我方人数悬殊过大,无力抵抗,所以再次失手。”
太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刃统领,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刃杵吓了一跳,又补充说道:“是,是!在雅拉王所率领的军队中,有几名高手,我御前铁卫这次或死或俘,损失了八人。”
蓝礼听后,淡淡地问道:“刃统领方才说这次行动,除了宫内的御前铁卫外,还有江湖高手随行?”
刃杵尴尬地回答说:“是,是我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太后忽然厉声说道:“重点不是这里!蓝大人选定的人,现在是不是还在萨萨人那里享福呢?”
蓝礼心里一惊,忙回答说:“范鉴目前确实仍在大沙律王萨度身边,为剿灭雅拉叛逆尽心竭力!”
太后冷冷地说道:“尽心竭力?我看要么是拿着那十万两白银躺在草原上享清福,要么就是窝囊废草包一个!”
蓝礼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解释说:“太后,范鉴不是这种人。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瞪着他缓缓地问道:“那为何声称有十万铁骑的萨萨人,拿了我朝廷的十万白银,却败给了三万不到的雅拉叛逆?”
蓝礼惶恐不安地思索了一下,说道:“这……这想必是雅拉人太过狡猾。萨萨人虽然新败损伤不小,但尚未伤筋动骨,范鉴一定可以让大沙律王萨度重振旗鼓,一举歼灭雅拉叛逆!”
太后又冷冷地问道:“雅拉王率领几千人横穿草原,去了北海之地,他范鉴毫无察觉?”
蓝礼唯唯诺诺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太后又看向刃杵,问道:“刃大统领,你现在有何解决之策?”
刃杵这时神色已经恢复了一些,说道:“禀太后,请再给卑职一点时间,卑职这就亲自带人去一趟北海,定将那‘高山之子’绑来献给太后!”
太后眉头紧蹙,冷冷地问道:“你要去北海,这宫内守卫谁负责?你是让我换个人来干吗?”
刃杵脸上一愣,一下不知如何接话。
蓝礼忙说道:“我听说那‘高山之子’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用得着刃大统领亲自出手?”
然后转头向太后说道:“太后,奴才建议就让缪燮统领派遣一支雅拉河谷的驻军,随同刃统领的人,一起前往一趟北海,将那‘高山之子’拿下即可。”
太后脸上阴晴不定地沉思了良久,说道:“此举恐怕不妥,如今紧要的是用兵永川。如果雅拉河谷的驻军一动,会引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一方面会引起北境的恐慌,让雅拉叛逆有机可乘。另一方面阖路那老头儿会借此在永川做文章,也可能与雅拉叛逆相勾结起来。”
蓝礼听后马上拍马屁,说道:“太后真是圣明!奴才万万无法想得这么周全!还请太后定夺。”
太后看向刃杵,说道:“这事还是交给你刃大统领去处理,别再让我失望!”
刃杵还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说:“如今那‘高山之子’有上千的雅拉叛逆保护,恐怕……”
他正说话间,忽然间看到上御常侍蓝礼在一个劲地向他使眼色。
刃杵旋即明白过来,向太后说道:“卑职领命。”
说完便退了出去。
上御常侍蓝礼见刃杵退了出去,说道:“太后……”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蓝礼见状,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若初见母亲一脸疲惫的神态,宽慰地说道:“母后,您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太后微闭了一会儿眼,说道:“初儿,陪为娘出去走走吧。”
若初听到母亲想出去走走,心思一转,便说道:“母后,要不要去清歌池散散心?那里草长莺飞,正是一片春意盎然呢。”
太后神色一动,不过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清歌池太远了,待会儿为娘还要去英华殿,就到御花园走走吧。”
若初应道:“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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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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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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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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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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