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那人忽然间一下子抬起了头,然后用手撑着地,似乎是很累一般。而那女人的头部则隐隐氤氲着一丝火红的烟气,再看那坐着的人面部也似乎氤氲起一股红色雾气。
冰原狼就那么站在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巍然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似乎动了一下,那坐着的人也一直盯着她的反应。
突然之间,那女人又一下子坐了起来,双眼散发出那暗红色的光芒。而与此同时,那冰原狼也瞬间抬起爪子将她再次按倒在地,然后张开嘴露出两根白森森的獠牙,一口就咬了下去!
沐颂吓得不禁“啊”的一声,荀伯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女人被咬之后,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声,双腿蹬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沐颂看到那冰原狼似乎没有听见他们发出的声音,不禁心里一松。
只见那个坐在地上的人,缓了一下之后,便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夜色之中。
而这时,冰原狼却突然转头,直直地看向沐颂与荀伯的方向。这把他们吓得赶紧躲回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紧闭着呼吸不敢出声。
可是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生什么。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露出头一看,不禁吓傻了,那冰原狼正在缓缓地朝着他们的房屋走来。
荀伯一下把他拉下来,不敢再露头。思索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这只硕大的冰原狼面前逃脱。
可是就这样过了半晌,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等他们再三确定没有异响之后,再次小心翼翼地露出头观望,却发现冰原狼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个人长吁出一口气,不禁瘫坐在那里。
过了半天,沐颂才问道:“荀伯,这外面都是死人,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荀伯想了一下,回答说:“外面天色已黑,丛林里还不知会碰上什么东西,我们……我们不如天亮再启程吧。”
沐颂想了想,现在让他再回到黑暗的丛林之中,万一再碰到那冰原狼或那个奇怪的人,该怎么办?
所以两个人这夜只好住在这屋子里,荀伯将门窗全部关闭,又将屋内所有杂务都堵在门口,方才心神不安地住了下来。
两个人一夜都没有怎么睡着,想着外面的满地都是死尸,就心里惶恐不安。
翌日一早,外面天一亮,两人便匆匆地跑出了村子。
但是当他们爬上山谷之后,想起扎尔的恩情,又觉得不忍。又看看一缕阳光洒向丛林,昨夜的惊恐顿时消失了大半。
沐颂停住脚步,说道:“荀伯,我们是不是该跟对待扎尔一样,将村民安葬了?”
荀伯犹豫了,但是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他们返回,准备去挖坑掩埋,但是却到处都是冻土,无法挖掘埋葬他们的大坑。
沐颂忽然想起来,以前听竹忱先生讲过,在朝歌南方存在着一种火葬,就是人死之后,将其焚烧,便将这个想法跟荀伯说了。
荀伯想了想,说道:“嗯,或许这也是一种好办法,不然这些尸首抛弃在这里,会引来各种野兽分食。”
于是,他们将那些尸体都堆到了一栋屋子里外,足足有十七具。然后将村子里堆积的木柴都搬了过来,最后又回去把扎尔的尸体也拖了回来,一起焚烧。
“火葬”的工作耽误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直到中午才忙完,然后准备返回树屋。
不过,他们也在忙着“火葬”的同时,也从村民那里搜集到了一些食物与生活工具,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回报吧。
他们携带着这些意外收获,回到北海岸线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当他们走到“树屋”外时,忽然感觉到了异常,因为那树屋之内竟然透出了光亮!
沐颂不禁问道:“荀伯,是树屋的主人回来了吗?”
荀伯也早已发现情况,不置可否地盯着那树屋发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可能是吧。”
沐颂着急地说道:“那怎么办?里面还有我们的东西,我们晚上住哪啊?”
荀伯想了一下说道:“你在外面等我下,我去跟主人解释一下。”
沐颂看看天色要黑了,在外面有些担心,便说道:“我也一起去吧。”
他们悄悄地走到荀伯前天筑起的那道“木栅栏”那里,正有些犹豫着怎么去解释?毕竟他们未经同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
这时,突然从树屋内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他们大吃一惊,他们站的位置离树屋还有六七丈的距离,那屋主人竟然就知道他们在外面了!
而且那声音让沐颂觉得有些熟悉,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有穿透力,仿佛就是在他们耳边说话一般。
当他们推开门时,所看到的景象又让他们一下呆住了!
因为那屋内之人,竟然就是昨晚出现在村子里的那个人!
那人正面对着门坐在火堆旁,这时他们也才看清那人的面貌。而正是他的样貌又让他们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人?
因为那人的脸庞大半部分都形如枯树的树干一般,只有一小部分的脸还是人的皮肤。眼睛也只剩下一只在转动。
看到他们进来,那人微微翻了一下眼皮,缓缓地说道:“你来了。”
沐颂不禁被这个怪“人”,给吓住了,愣在那里不动。
那人又抬起一只手示意了一下,说道:“坐吧。”
他这才注意到那人手臂的皮肤也如同枯木一般,甚至在手臂之上都似乎要长出枝叶来了,就像是一个半树半人的怪物。他们原本还打算想借宿一夜,现在看到这人的样貌,不禁犹豫了。琇書蛧
荀伯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位大人,我与我家小主人先前在此借住了数日,原本以为……”
那人忽然抬起手挥了挥,示意打住,缓缓地说道:“我时间不多了。”
沐颂听到他说“时间不多了”,不知是什么意思?
这时,荀伯以为是对方要赶他们离开,便说道:“我们马上就离开,我们拿一下我们的东西就好。”
那人轻轻喘着粗气,那半边枯木般的脸庞微微的颤动,说道:“不是,是我马上要离开了。”
他们听了不禁“啊”的一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你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外面的东西进不了这个屋内……”
这时,沐颂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来,便问道:“那只冰原狼为什么要咬死那些人呢?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猎户而已。”
此时,那人闭上了那一只眼睛,脸上微微颤动,似乎是在承受着痛苦一般。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睁开眼睛,说道:“因为我已经救不了他们……”
沐颂听到“救不了他们”,不禁接着说道:“救他们?他们是怎么了?”
那人又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他们已经活不成了……”
沐颂有些不理解,甚至有些恼火地问道:“你救不了他们,就让冰原狼把他们咬死吗?”
那人忽然睁开那一只眼睛,看着他。荀伯一下紧张地去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那一刻也不禁觉得被那人看得有些慌了。
但片刻之后,那人又缓和了下来,用力撑着站了起来,缓缓地说道:“我时间到了……”说着便缓缓地朝屋外走去。
荀伯拉了一下沐颂,给那人让出通道。那个怪人走出门后,便步履阑珊地朝夜色中走去,走到木栅栏外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在耳边一样,“你以后会明白的,等时机到了……”
就在那时,沐颂与荀伯看着那人忽然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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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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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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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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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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