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王朝九十六年,一代雄主沐川励精图治,一改帝国多年来的颓势,大有中兴之势。
在他统治下,南到河涧、沽墨,北至格尔汗大草原,天下安定,整个帝国实现了国泰民安,疆土富饶。
只有西境的巨鹿高原上,还存在着一些不稳定因素。游荡在高原上的“食人族”涅斯安人逐渐驱逐了日益势微的萨尔特人,控制了巨鹿高原,并且时常地冲下高原,骚扰永川的边境。
在大皇子沐颂九岁生日前,雄主沐川再次跨上战马,决定亲征涅斯安人。
而在此后的一段时日里,陆续不断地从前线传回他亲率大军征服“食人族”的捷报,连民间都开始流传出许多歌颂他伟大与英勇的歌谣,俨然成为普天之下的大英雄。
三个月后,达拉谷。
这个巨鹿高原之下,距西境军事重镇西庐城百余里的地方,一条不知名的小溪从高原上蜿蜒而下,在山谷中穿流而过。
凯旋而归,班师回朝的十万大军驻扎在这条山谷内。
帝君沐川的中军大帐驻扎在一处溪边的高地之上,周围密密麻麻地守卫着成百上千个营帐,防卫森严。
夜深,帝君沐川依旧难以入睡。
连日来,来自体内的暗流涌动,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ωωω.χΙυΜЬ.Cǒm
忽然间,他又感觉到体内那股力量在窜动。他强压着,从卧榻旁拿起那根精致的墨绿色鼻烟壶,凑近案几上的油灯点燃,这是他用来压制这股力量的有效方式。
然而,这一次却失效了……
中军大帐内。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后,深褐色的血液从他眼睛、鼻孔、耳朵里喷涌而出,脸部因疼痛痉挛而显得表情狰狞恐怖。
十天后。
“帝君驾崩”的消息便传至千里之外的帝都——朝歌城,这座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
皇宫内,沐颂刚刚上完晨读,从御书房走出来。
一抬头便看见荀伯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直到面前,小声地说道:“大殿下,帝后唤您。”
沐颂原本早读后是要跟皇弟沐澈玩耍的,这时不舍地看了他一眼,便跟着荀伯匆匆地去往母后居住的寿宁宫。
他一进到宫内,便看见大厅里忧心忡忡的母后,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他喊了一声:“母后,孩儿来了。”
帝后转过身来,蹲下来一把抱住他,半晌不语。
他疑惑地询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帝后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方说道:“昨天夜里收到西征军前线的紧急情报,你父帝他……在大军返途时,突然驾崩于中军大营!”
沐颂听到父帝“驾崩”的消息,脑子一下子就蒙了。
虽然他一直说不清楚自己对父帝的感觉,平时由于父帝政务繁忙,自己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但是,所有人都告诉他,将来要成为像父帝一样伟大的君王!而他……怎么会突然驾崩了呢?
他看着一脸悲伤的母后,喃喃地说:“父帝他……是怎么驾崩的?”
帝后站起身子,拉着他走到案几旁坐下,说道:“这个目前尚无定论,还有诸多蹊跷之处!”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沐颂,又接着说:“有人说你父帝是在与涅斯安人交战中,受到了他们古老的诅咒而死。也有人说是这宫内有图谋不轨者在行使‘巫蛊之术’,因为有人看到有黑色的毒虫与褐色的血液从你父帝的体内流出,并在瞬间化为一缕黑色烟雾消失,人们说那便是受到巫蛊诅咒的子虫。”
沐颂听地心里一惊,不禁重复道:“诅咒?”
帝后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嗯。颂儿,母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禁问道:“母后预感到什么了?”
帝后略一思忖,说道:“这件事有很多的可疑之处,其实在你父帝出征之前,母后便有这种感觉。只不过那时因为你父帝对我们的爱护,我便忽视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忽然一阵嘈杂地声音传来,有数十个穿着黝黑铮亮盔甲的御前铁卫冲进了寿宁宫,围在了他们面前。
帝后忽地站起来,厉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寿宁宫!”
其中的一名铁卫回答道:“奉命搜查帝君之死的证据!”
帝后脸色一变,怒斥道:“奉命?荒唐!你们可知持械擅闯本宫的寝宫,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这时,沐颂看到有几名御前铁卫被母后的气势镇住了,神色有一丝地慌张。
但是,片刻之后,那名御前铁卫突然低喝一声“搜!”然后,便有数名御前铁卫应声而动,不由分说地去宫内各处搜索。
在他们面前仍有四名铁卫守着,或许是帝后知道今日之事难以避免,便不再说话,对他们冷目以对。
过了一会儿,忽然一名御前铁卫带着些兴奋的语气喊道:“找到了!”
两人大惊,转头便看见那名御前铁卫手捧着一个绿幽幽的蛊盅和一个木偶人走出来。
先前那名说话的御前铁卫,冷冷地看了母后一眼,说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带走!”
这时,帝后听到这话,突然怒目而视,喝道:“你们敢!本宫可是帝后!”
这一声确实把两名正欲上前的铁卫给吓住了,但是说话的那名铁卫也接着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
或许是帝后也明白了他们既然敢来搜查,就一定有恃无恐!看来今日是在所难逃,忽然手一扬,缓缓地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然后转过头,深情地看了一眼沐颂,蹲下来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一定要活下去!记住两点:一找机会见到百里苍,除他之外谁都别信。二找机会前往北境,雅拉河谷。”说完,便毅然决然地跟随着御前铁卫而去。
沐颂就这样看着母后随着御前铁卫而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年仅九岁的他而言显得孤立无助。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记着母后临行前说的话,不让她失望。
而在一旁的荀伯面对如此剧变,早已震惊得无法言语。
在接下来的几天,沐颂便被禁闭在宫内不能随便外出。得不到任何母后的消息,忧心忡忡而又孤立无援,每天只有满脸悲伤的荀伯陪着他。
几天之后,导致先帝突然驾崩的“真相”便大白于天下。这“真相”来的如此之快,让整个帝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真相”正是帝后施以“巫蛊之术”诅咒帝君,并最终致其驾崩于西征军中。因此,帝后被冠以“弑君之罪”收押至冰塔之中。
因为从她的寝宫里发现了刻有类似先帝样貌的木偶人,以及饲养的蛊虫——那是一只其丑无比的毒蟾蜍,想必就是藏在那绿幽幽的蛊盅之物。
而沐颂作为帝后唯一的子嗣,曾经是未来掌控帝国的主宰者,也被处以“流放之刑”,流放至世界尽头的“荒芜海”,永世不得再入朝歌之境。
在得知这个晴天霹雳之后,沐颂长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父帝驾崩”、“母后被捕”、“自己被流放”,这意味着什么?
他隐隐约约地知道“被流放”意味着什么?遥远的荒芜之地!永世不得入朝歌!朝歌城将不再是他的家,他也将不再是这个伟大帝国未来的帝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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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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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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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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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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