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容心里的好奇心骤然膨胀,挥退了叶芙跟其余下人,凑到玄烨旁边的椅子上,撑着小巴,笑眯眯地问道:“皇上,你跟鳌拜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玄烨睨了眼佟玉容,淡淡道:“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语气中听不出火气,佟玉容也不害怕,此时的玄烨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咪,顺着毛捋道:“咱们是合作关系,怎么说也能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间相处就该怎么舒服怎么来嘛。”
在龙椅上多年的玄烨,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新鲜的很,玄烨不管有多老成,怎么说也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点了点头:“你这想法挺新奇的,朕准了。”
佟玉容笑弯了腰,跟小皇帝做朋友,好处多多,“那作为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你跟鳌拜说了什么?我真的很好奇。”
玄烨轻轻啜了口茶水,思索了一会儿后,对上佟玉容期待的目光,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佟玉容的笑脸破碎,深吸一口气,冲外头高声道:“刘嬷嬷,咱们清理荒院去。”m.χIùmЬ.CǒM
脸上对玄烨挂上一道假笑,“皇上,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陪您品茶了,您自便。”
然后气呼呼地走了,玄烨看着佟玉容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佟玉容在迷糊之际,又得刘嬷嬷硬生生地从床上拉了起来。
佟玉容抱着被子,哼哼唧唧地大喊道:“刘嬷嬷,我已经好久没有睡好觉了,又是怎么了?我想睡觉,你们自己去招呼嘛,就说我病还没好,不便见客。”
刘嬷嬷看着佟玉容像小孩儿赖床似的,忍俊不禁,但是手下却毫不留情。
秋月有点想笑,但是又有点同情,即使是高贵如佟玉容,却依旧不能随心所欲,见佟玉容在跟刘嬷嬷展开被子拉锯战,她便劝说道:“嬷嬷,要不让格格睡吧,格格说得也没错,她确实还在病中啊。”
佟玉容忙不迭地点头,装模作样地低咳几声,压低声音作虚弱状:“嬷嬷,我难受。”
刘嬷嬷也并非心硬之人,见佟玉容粉嫩的唇瓣还是苍白的,便犹豫道:“格格,这样不好吧?万一有人借题发挥怎么办?您不能不顾自己的名声啊。”
名声算个锤子,佟玉容在心里默默腹诽,但是在这个时代名声确实重于泰山,便问道:“又是谁来了?”
“是福晋。”刘嬷嬷如实道,这个困难的选择还是抛给主子吧。
能被刘嬷嬷直接称为福晋的,百分之百是鳌拜的福晋,那个对她很好的老夫人。
她昨日跟着下人一起清理了荒院,又把屋内打扫干净,芙蓉园本来没有多少人,即使她这个主子上阵,也依旧是个大工程,所以芙蓉园里所有人都累瘫了,娇生惯养的佟玉容浑身酸痛,叶芙没起来床直接告假。
纠结了片刻后,她主动掀开被子,吩咐道:“给我梳洗吧,刘嬷嬷这里不用你,你去好好招待福晋。”
刘嬷嬷回了声是,把主场交给秋月,秋月跟着佟玉容这么久,也算有所历练,现在使唤起人来得心应手,很快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出现在镜中。
佟玉容忍不住又迷瞪过去了,直到被秋月叫醒,看到模糊铜镜内映出的人影,依旧能看出她的花容月貌,她微皱眉头,吩咐道:“不必这般隆重,尽量往朴素雅致打扮即可。”
秋月虽不懂为什么,但是她听话,遗憾地卸掉佟玉容脸上精致的妆容,最后只是简单的描了个眉,抹了点胭脂增添气色,连口脂都没有抹,身上红色的华服也换成了天蓝色的时新衣裳。
佟玉容满意地带着秋月去了前厅,福晋正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跟刘嬷嬷聊得开心,她笑着开口问道:“外祖母跟刘嬷嬷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呀。”
福晋看着佟玉容的打扮,皱了皱眉,担忧地问道:“棠儿,可是你外祖父委屈你了,怎么打扮得这么朴素呢?”
看着福晋满头珠翠,一身深色华服,跟她比肯定朴素至极了,但是她很满意,笑着安抚道:“没有的事,外祖父昨日还来芙蓉园看我呢。”
福晋撇了撇嘴,笑眯眯地说道:“他可不是来看你的,肯定是来看穆娜公主的。”
这话让佟玉容一惊,犹豫了半天问道:“外祖母也知道穆娜公主?”
福晋拉着佟玉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带着怀念的语气道:“当年我跟穆娜公主也算是很好的手帕交,我们一起在草原上骑马射箭,一起喝酒吃肉,那时候感情非常好,要不是规矩不允许,穆娜公主都会跟着我回家住了。”
一男两女,而且这两个女人还是好朋友,让佟玉容不由脑补出一部清朝版的《回家的诱惑》,但是在她看来,福晋不会是艾莉那种人。
福晋轻轻地拍了拍佟玉容的手,语气里带着忧伤,“可是谁知道天意弄人,我跟鳌拜都是受家人所迫结为了夫妻,穆娜公主却远嫁他乡,最后我跟鳌拜商量,只要有一个孩子就完成了家族的交代,后来穆娜公主被鳌拜接回来了,我十分赞成鳌拜跟穆娜公主喜结良缘,但是这个时代对女子枷锁太多,公主也体谅我的难处,自愿跟着鳌拜寻他住,也就是以前的芙蓉园。”
佟玉容没想到最后的发展会这样,但是也在意料之中,福晋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可惜生错了时代,又想起来鳌拜一家在原文中的结局。
因为女主的原因,即使小皇帝成功拿下了鳌拜,但是仅此而已,最后鳌拜是因为病痛在牢中去世的,而其余家眷则没有交代,但是有女主光环的照耀,肯定都还活着,只是生活肯定跟普通平明差不多而已,但这也是很好的结局了,至少性命无虞。
“外祖父跟亲外祖母感情坎坷,而外祖母您也受委屈了。”佟玉容回握住福晋苍老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温暖。
“棠儿,跟公主很像,都是善良的人。”福晋一把搂住佟玉容的肩膀,滚烫的泪水滚落在她的脖子上。
佟玉容却觉得这眼泪是砸在她的心头,她很心疼这个老太太,虽然一生富贵,但是也是孤单痛苦的。
福晋痛快地发泄了一番,把这辈子所有的委屈痛苦全都抒发了出来,重新梳洗过后,佟玉容觉得福晋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放松。
“对了,外祖母,您今天来芙蓉园,可是有要紧事?”佟玉容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福晋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主要还是来看看你,然后呢,我昨日跟你外祖父商量了一下,不能让你这么无名无份,所以我们决定给你办个认亲宴,光明正大地认回我们瓜尔佳氏。”
佟玉容愣了愣,心里突然有点恐惧,这待遇连女主都没有,难不成她的排场比女主还要大?这么嚣张,以后会不会被炮灰掉呀。
“外祖母,不必这么麻烦,名分什么的,都不重要没有陪在您跟外祖父身边重要。”佟玉容拉着福晋的手撒娇。
福晋慈祥地摸着佟玉容的头发,坚定道:“必须如此,穆娜公主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待遇,你要替她一起。你也知道你外祖母是死在江南,所以你外祖父决定重新给你外祖母一个身份,然后娶她做平妻,光明正大地享受我瓜尔佳一族永世的香火,而你作为你外祖母唯一的血脉,肯定要认祖归宗的。”
她根本没法拒绝,就当顶着女主的身份,给已经死去的叶棠报点恩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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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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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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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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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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