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容笑着接过秋月手里的茶盏,另一只手捏了捏秋月的白皙的小脸,秋月真真是个护主的,温热的茶水滑过干涩的喉咙,趁机理了理思绪。
堂上的顺天府尹也是纠结万分,不想得罪鳌拜家里的格格,又不想多生是非,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瞪了好几眼躺下跪着的茶摊老板,刁民就是多事,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佟玉容开口了。
“大人,外公也说过,做人应当不愧于心,我想当官也是如此,这大堂之上高悬着的牌匾,上写着明镜高悬,不知大人可知其意?”佟玉容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茶盏,声音淡淡地说道。
“格格说的是,下官悟了。”顺天府尹心里一惊,立刻就听出了佟玉容的话中之意,只能顺着佟玉容的意思,“大胆刁奴,还不快快交代,背后主使是谁?速速说来,不然死罪难逃。”
听到顺天府尹的话,茶摊老板沉默不语,而茶摊老板的儿子却不乐意了,瞪圆了眼看向自己的阿玛,“阿玛,你快说呀,咱们不就是一时贪心,把凉茶买贵了些吗?咱家背后哪里有什么人呀,我还没娶媳妇儿,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呀,阿玛。”
自家儿子撕心裂肺的声音回响在顺天府尹大堂上,还能听到些许回音,茶摊老板脸上坚定的表情开始动摇。
他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才22岁,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未给他们家留下一丝血脉,怎么能因为他的罪过而祸及后代呢?
“阿玛,爹,我还没有娶媳妇儿,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若你交代清楚了,且全部属实,或许可以留你们一家的性命。”顺天府尹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一眼就看出了茶摊老板的动摇,立马给个甜枣道。
“大人可说话算数?”茶摊老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顺天府尹,不可置信地问。
顺天府尹勾了勾唇角,“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茶摊老板抿了抿唇,终于露出一抹笑来,看着格外的敦厚老实,“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大人,若我说出此事,可否能保护我一家人的安全?”
此话一出,大堂上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佟玉容不由得坐正了身体,准备听茶摊老板所谓的大秘密,顺天府尹也察觉不对劲,立马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自从上任顺天府尹钮钴禄·巴克什手里接过这一职,八年来无功无过,毫无升迁,这次他预感,机会来了。
“可。”按耐住心里的激动,顺天府尹果断应了茶摊老板的要求,他偌大的顺天府,数千府兵还保护不了几个小老百姓不成。
“好,草民,谢大人大恩。”茶摊老板一时眼眶通红,都怪他年少轻狂,一念之间做错了事,已经酿成大错,如今即将大白于天下,他高悬不安多年的心,总算落地了,“还请大人给我松绑。”
顺天府尹手一挥,立马有人走上前给茶摊老板跟他儿子松绑,茶摊老板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腕,挺直腰板恭敬又响亮地重重磕了个头,头顶着坚硬的地板,沉闷的声音响起,述说着尘封数十年的往事。wWW.ΧìǔΜЬ.CǒΜ
“十年前,我所处的江南地处爆发了声势浩大的暴乱,当时我家里还算有钱,大难不死,战乱之下多是孤儿寡母,一个黑衣人来找我,商量了·······一些事情。”说到这里,茶摊老板就沉默了。
“商量什么事情?”顺天府尹忍不住催促道。
“是······”茶摊老板欲言又止,“就是买卖婴孩,一个10两银子,当时战后百废待兴,一片狼藉,我的银钱全都没了,所以······”
“混账!”佟玉容忍不住站了起来,啪地一下手里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最讨厌这种人贩子了,多少家庭因为他们家破人亡,多少孩子因为他们毁了一声,而他们却拿着人命钱逍遥快活,简直人神共愤。
“一直到现在?”顺天府尹没有关注佟玉容的失礼行为,眼神锐利地看着茶摊老板。
茶摊老板直起身子,脑袋无力地点点头,声音有气无力,“是。”
十年时间,多少孩子被拐骗贩卖,佟玉容难以想象,顺天府尹眼神越来越亮,继续问道:“你可知道跟你交易的黑衣人是谁?你来京城多少年了?可有拐骗过城中婴孩?”
茶摊老板还未说话,被天大的消息砸晕的壮汉终于回过神来,一脸的不可置信,“阿玛,你竟然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从未见过那黑衣人的真面目,他每次与我见面时,都会以黑纱蒙面。”茶摊老板不搭理儿子的质问,继续说道,“草民来京城以五年了,唔·······”
正说这话,一道利箭划破燥热的空气,扑哧一声直接从背后贯穿茶摊老板的胸膛,一缕鲜血从茶摊老板的嘴角滑落,一滴一滴砸在顺天府大堂上,溅出一朵又一朵鲜艳的红花。
“阿玛!”壮汉一声悲切的叫喊声,打破了一瞬间的平静。
“来人,来人,保护大人。”
“曹英,保护格格。”
······
第一时间跑出去抓人的曹英,门外尽是熙熙攘攘的百姓,满目尽是老实质朴的脸庞,他左看右看依旧没有看到一个可疑之人。
回头瞧了眼府门打开的顺天府衙门,思索片刻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皇宫内,玄烨刚刚午睡起身,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兴致勃勃地看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太监,大内总管梁九功的干儿子长扶,推门而入,禀告道:“陛下,曹侍卫求见。”
“叫他进来。”玄烨淡定地翻了一页书,跟长扶说道。
很快脚步声在偌大的皇帝寝宫响起,曹英风风火火,带着一身尘土而来,一路做到玄烨的床边,跪地行礼道:“臣叩见皇上。”
玄烨应了一声,眼神一直盯着手中的书看,“起来吧,你怎么来了?看上有人按捺不住了?”
曹英眼神一闪,猜测地问道:“陛下,您可是猜到些什么?”
“嗯,所以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急匆匆进宫来见朕。”玄烨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卷,把注意力放在曹英身上。
曹英立马像倒豆子般,把下午在顺天府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一句地详细说给了玄烨听,包括佟玉容借着鳌拜的威名狐假虎威的事情。
“混账!”玄烨抄起手中的手,用力的摔在地上,发泄着心中的暴怒。
曹英知道皇帝心怀天下,听到今天的事情自然会震怒,连忙磕头道:“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玄烨深吸口气,胸口上下起伏几次后,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滔天怒火,吩咐道:“曹英,你回来,朕命你速去查清此事。”
“那叶棠格格那边?”曹英觉得这叶棠格格真心可怜,昨日无辜被抓,今日差点被坏,一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倒霉。
玄烨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朕会派隆科多去的,曹英你务必给朕一一查清楚这茶摊老板的事情,朕要真切的,全部的,知道吗?”
“臣领命。”曹英接到任务后,转身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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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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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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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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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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