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佟玉容来说,真是波澜壮阔的一天呀,上午经历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洗礼,下午遭受封建思想荼毒,晚上还要面对不争气的阿玛跟病弱的额娘。
从早忙到晚,身心俱疲,更重要的是作业还没有写,两页大字。
替佟夫人掖好被角,赵嬷嬷看着眉宇间满是疲惫的小姐,心疼地说:“小姐您也回去休息吧,夫人这里有老奴,不必担心。”
她确实很累,向赵嬷嬷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刚出佟夫人的寝室,夏蝉、李嬷嬷、明释就跟了上来,一脸担忧地盯着佟玉容,她笑着安抚:“不必担心,额娘没事,咱们回去吧。”
说完就抬脚离开了青稞院。
冬日本就寒冷,夜晚尤甚,萧瑟的北风呼啸,吹动着佟玉容火红的披风,消瘦的身躯看得人心疼。
挂在夜幕中的皎白月牙,散发着莹莹白光,古人常以明月寄相思,所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佟玉容此时也大约理解一二了。
想起以前那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佟爸爸的温文尔雅,佟妈妈的温柔体贴,如今只是她记忆中的沧海一粟,她就眼睛一阵酸涩。
忍不住低头,不想看那令独在异乡人伤心难过的月亮,青石板上的晃动的影子逐渐模糊。
“明释!你怎么又哭了?”
身后夏蝉惊呼声打乱了佟玉容的愁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出息地又哭了,可是她真的好想爸爸妈妈呀,好想扑到她们怀里大哭。
明释感知到佟玉容情绪不对,也不敢贸然打扰,只能跟在身后,与夏蝉一起走着,可是走着走着,那股熟悉的酸涩感又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夏蝉的惊呼。
经验丰富的明释从怀里掏出一张佟夫人给的丝帕,淡定地擦着滑落的眼泪,“没事,被风迷了眼。”
眼前逐渐清晰,明释注意到佟玉容颤抖的肩头,心里暗叫不好,快步走到佟玉容前边,佟玉容被挡住了路,不爽地抬头对上了明释泛红的眼尾,眼睛里还有晶莹在闪烁,撇了撇嘴,“干嘛挡我的路?“
明释也接着月光跟灯笼昏黄的光亮,看见佟玉容眼眸中翻滚的泪花,疑惑地问出了心里的问题,“姐姐好像每次都跟我一起哭,这是怎么回事呢?”
佟玉容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昨日在长街上,今天下午也是,今天晚上也是,每次都是这么巧?
一个神奇又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佟玉容心里升起,按小说里的穿越前辈都会有金手指,难不成她的金手指是让明释跟她感同身受?
不过她还真的看过这种设定的小说,她也没有心思悲春伤秋了,满脑子都是以前看过小说的设定,低落的心也开始砰砰直跳。
她想实验一番,但又怕疼,然后就把视线转向了明释,像狼外婆一样哄骗着单纯的小和尚,“明释,我们做个实验可好?”
单纯的明释不知道佟玉容说得实验是什么,问道:“姐姐,什么是实验呀?做实验干什么?”
佟玉容摸了摸明释脑袋上的脑子,笑意盈盈地哄道:“不要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站着不动就可以。”
说着便伸出罪恶之手,在明释肉肉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毫无准备的明释嗷的一声嚎了出来,腰间的剧烈痛感不断传到了他遭受了什么。
他没有想到笑的甜甜的姐姐竟然毫不犹豫地掐他,委屈地眼眶都红了,嘴角瞬间撇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盯着佟玉容,“姐姐掐我!为什么?”
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罪魁祸首不由得有些心虚,“明释,姐姐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掐回来?”
看明释的痛呼,一看就很疼的样子,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难不成是单方向的箭头,只能明释感受到自己的感觉?
明释可是个乖宝宝,摇着头拒绝了佟玉容的要求,佟玉容忍不住往前迈一步想说什么,刚受到哄骗的明释不由得警惕地退后一步,像小兔子一般盯着坏人佟玉容。
“我不掐你了,你跑什么。”佟玉容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我的错,我不该掐你,对不起行了吧。”
明释不愿意,佟玉容只好自己动手,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虽然冬天穿的厚重,但是用力一掐还是很疼的,她终于感受到了明释方才的疼痛。
一边吸气,一边分神看明释的反应,可是明释毫无反应,一点都没有痛的感觉,她忍不住问道:“你现在痛不痛?”
明释听话地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姐姐今日不正常,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掐自己,默默叹了口气,看在她给自己买糕点的份上,大人有人量地原谅她了。
此时的佟玉容哪有心思关注明释是怎么想的,她自己还满脑子问号,难不成她俩只可以执手相看泪眼吗?
穿越大神确定不是在戏弄她,要这么个鸡肋,毫无用处的金手指有什么用!
身心俱疲地佟玉容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回到了芙蓉院,此时她只想一头栽进被窝里,睡他个昏天昏地。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生活处处存在挑战,明释不断唠叨着:“姐姐,不能睡,杜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咱们今日已经迟到了,明日要是还不交作业,杜先生饶不了我们的。”
老师是学生最惧怕的人,佟玉容也不例外,想起杜先生严肃的黑脸,再多的睡意也烟消云散了,在床上哼唧了半天,最后也无可奈何地写作业去。
一边鬼画符,一边在心里哀嚎,她这是造什么孽了,穿越一趟,金手指鸡肋,软弱爹病弱娘,还有佟府一堆麻烦,她好想再去死一死。
点灯熬夜终于在亥时时写完了,终于忍不住一头栽到了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明释看着佟玉容的字,一言难尽,还得任劳任怨地替佟玉容收拾摆放好,做好一切之后,刚好跟在屋外徘徊的李嬷嬷。
见明释出来,李嬷嬷连忙问道:“可是写完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明释摇头,“不必了,嬷嬷进去吧,姐姐都累得睡着了。”
然后带着南庭回来自己的房间。
翌日又是蒙蒙亮的时候,佟玉容又得叫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艰苦奋斗的高三。
有了昨日的经验,佟玉容手脚麻利了很多,吃完早饭还有时间去一趟青稞院。
刚跨入青稞院,门口负责洒扫的丫鬟迎了上来,佟玉容问道:“额娘可醒了?”
丫鬟躬膝行礼,“回小姐的话,夫人还未醒。”
佟玉容点了点头,佟夫人是病人,自然要多睡会儿,柔声吩咐丫鬟道:“那行,一会儿额娘醒了记得告诉她一声,我来过了,一会儿放了学,我来青稞院吃午饭。”
丫鬟回了声是,佟玉容转身去了前院书房。
这次总算没有迟到,佟玉容到时除了佟国纲的庶次子法海,其余人都到了,一见佟玉容来了,纷纷迎了上去。
“四妹妹,二婶可还好?”佟玉妍关心地问道,鄂伦岱也投向关切的目光。
虽然佟玉容讨厌佟老夫人,但对佟玉妍跟鄂伦岱还是有好感的,对她们笑了笑,“大夫看过了,喝几天药就行了,大哥哥,三姐姐,不必担心,我很好的。”
身后传来讥笑声,法海撞开明释走到佟玉容的面前,“你额娘是没事,可祖母不好了。”
还有这好事?佟老夫人恶人有恶报了?佟玉容忍住疯狂翘起的嘴角,关切地问道:“哦?祖母怎么了?没事吧?”
佟国纲是佟老夫人的亲生母亲,平日里苛责二房,对大房那是从心里疼爱着的,对自己的亲生孙子孙女自然是千宠万宠的,而佟国纲的妾室徐氏在老夫人跟前十分得眼,老二法海花言巧语哄得老夫人心肝宝贝的叫。
现在更是来给佟老夫人报仇来了,狠狠地瞪了眼装无辜的佟玉容,“还不是你们母女俩气得,昨日晚上祖母就请大夫了。”
“你真是个扫把星,克死祖父,现在又来克祖母来了。”
佟老夫人生病请大夫这件事,佟玉容根本不相信,哪有那么巧的事,下午还面色红润,搞事情搞到飞起,晚上就请大夫了,玩呢?还是说太过激动厥过去了?
心里骂骂咧咧,嘴里还是说着关心的话,笑眯眯地说:“二哥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克祖母呢?如果我是扫把星,第一个克的不应该是离我最近的二哥哥你嘛。”
就是这么也巧,法海的书桌离佟玉容的书桌最近。
“你······”法海手指着佟玉容。
“二弟慎言。”鄂伦岱拉住法海的手,作为家里的长孙,他有教育保护弟妹的责任。
佟玉妍一向不喜法海,一个庶子如此嚣张,而且在她的梦里最后法海还跟自己的大哥争家产,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二哥哥怎可如此不可理喻!祖母年事已高,身体不适正常,怎可怪四妹妹,况且本就是祖母有错在先。”佟玉妍柔声说道。
“你们是哪边的?这么护着这个扫把星?”法海气愤地看着佟玉容,“我说错了吗?祖父本来就是她克死的!”
佟府的家事轮不上明释插手,但是他也不想看到佟玉容被欺负,余光瞥见暗处的身影从身形来看应当是杜先生。
“杜先生来了。”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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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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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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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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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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