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看着这两个高大的壮汉,勉强一笑,“两位,我想出去上个洗手间。”
保镖面不改色,“书房里有洗手间,左边推门进去就是。”
“但是我不习惯用马桶,能不能……”
“不能。”
保镖回答得决绝,完全把李莹要出去找唐菀的心堵得死死的。
计划就这样落空,她不得不重新回到书桌边上,“没想到张家这样不信任你,竟然找了保镖守着我们。”
书房还有个后门,唐菀去看了一眼,那里也有两个保镖。
李恬恬闻言,愤恨的把毛笔丢在了书桌上。
李莹赶紧去捡起来,“你干嘛?”
“你不都说了吗?张家人都这么不信任我了,我还画什么,这不是耍我吗?!”
她气得不行,“早知道这么丢脸,我们就不应该来夜城。”在夜城这几天,她简直把这辈子都没丢过的脸给丢完了。
不用想,等会儿又是个丢人的场面,因为她什么都画不出来!
越想越伤心,李恬恬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着李恬恬的哭声,李莹心烦的环顾四周,脑袋里不停的想着办法,而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画里的风景十分眼熟,好像?
李莹想到了什么,皱眉走到了那副画前面,看到了画下面的一行小字。
是张云行提的:[献给二零零八年来信的小读者蝈蝈的第三幅画]
蝈蝈。
李莹眼瞳一震,一些画面浮现在了眼前。
十几年前。
一个闭塞贫穷的小山村里。
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里有两颗每年都会硕果累累的枇杷树,树下有个狗窝,住在里面的小土狗名叫大黄。
大黄总喜欢缠着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玩耍,小女孩儿趴在石凳子上写信的时候他会乖乖的趴在一边儿看。
李莹为什么脑海里会浮现这样的画面呢?是因为她就站在小女孩儿身后,她手里端着簸箕,伸头过去瞧她在画画写写什么。
小女孩儿解释,在给自己的偶像写信。
李莹哈哈大笑,伸手揪她的羊角辫说她还有偶像呢?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翻开手边的画帖,指着上面的名字脆生生的念出了张云行这三个字。
然后她又指着纸上自己的名字,“我给自己取了个小名,叫蝈蝈。”
李莹被逗笑,没再理会小女孩儿天马行空的行为,径直走开了。
……回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让李莹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
所以,唐菀以前写的那些信真的邮寄到了张云行的手里?
她又注意到书房其他墙壁的角落还有这类似的画,画的内容有很多,有农民在耕地,还有小狗在扑蝴蝶,以及一个妇女在窗边慈眉善目的缝着衣服……
李莹想要尘封的记忆一件件的被挑起。
因为这些画都是她那几年生活里的画面。
所以,唐菀把它们写进了信里,然后张云行又把它们画了出来,是么?
这样看来,无论是那些信,还是唐菀的另外一个名字,蝈蝈,对张云行来说都挺重要的。
而且,张云行应该也不知道唐菀就是那个蝈蝈吧?如果知道,肯定会表现出来的。
她皱眉,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计。
转身快步走到了李恬恬面前,“把笔拿起来。”
“你干嘛?我说我画不出来画不出来……”
“李恬恬,我让你把笔拿起来,你别逼我揍你!”
李莹皱眉,利刃一样的视线盯着李恬恬。
李恬恬被吓了一跳,拿起笔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嘀咕,“现在时间也不够了呀。”
“少啰嗦,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做。”
说着,她在李恬恬耳边低语。
李恬恬听了半天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什么我是蝈蝈,我还是蛐蛐呢,蝈蝈。”她颇为无语。
李莹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门儿上,一字一顿严厉开口,“照我说的做,不让我打死你!”
李恬恬瞪大眼睛看着李莹,额头被打痛,她也被李莹这个样子吓到了,赶紧点头,“我做我做还不行嘛。”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嘀咕,“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
“绝对有用。”
李莹十分笃定。
*
半个小时过去了。
大厅里的人都停止了闲聊,期待起来了。
只是前去取画的女佣却没有带画回来,而是带了一封信回来。
“老先生,那对母女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她们说很抱歉,在这种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很对不起张老,也无颜再面对张老了。”女佣毕恭毕敬递上信件。
张老诧异,“她们人呢?”
“她们告辞了。”
告辞了?
张老皱眉,明显是不喜了。而一边的薛攀则是直接把信件抢过,要撕掉,却被张老瞪了一眼。
张老吩咐牛伯,“把这封信拿到我书房去,等我空了再看。”
牛伯拿着信件离开。
唐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封信,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因为李莹把这次机会看得无比重要,她绝对不会像她说的那样感到愧疚,递上一封道歉信就离开了的。
那封信里说不定装着可以让李恬恬起死回生的最后一个大招。
她的目光追着牛伯离开,直到听到身边的南圆嗤笑了出声,“呵,还算她们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丢人丢到家了。如果我是李恬恬那货,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场埋了算了。”wWW.ΧìǔΜЬ.CǒΜ
“你呀你。”
张云行伸手摸了摸南圆的脑袋,“就你这张嘴在这里等着,别人也不敢来了。”
“外公!我哪有那么吓人呀!”南圆撒娇。
张老沉下了脸,佯装生气,“还叫我外公呢?”
一边的唐菀伸手推了推南圆的胳膊,“该改口了。”
南圆瞬间明白张云行这话的意思,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师父。”
“诶。”张云行摸了摸南圆的脸蛋,眼神宠溺。
最后,许多人瞩目大事件落下帷幕。
南圆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张老的徒弟,而唐菀拜了薛攀为师父,最后轮到和丰颜选徒弟了,她的目光带笑的分别从唐菀,南圆身上扫过,最后才慢悠悠开口。
“我选中的徒弟呢,现在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唐菀心底一个咯噔,难道是李恬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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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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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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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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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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